夕阳斜挂，赤红的血色顺着天幕，一直延伸到天际尽头。

长门再次感知到周围时，已置身一片荒芜死地。

黑烟滚滚，入眼所及，尽是残垣断壁。烈火吞噬着朽木，隐约能听到几声刺耳的哀嚎，鼻尖充斥着浓烈的焦臭以及某种腐烂的死鱼味。

眼睛微眯，突兀的光线让他颇感不适，下意识踉跄了两步。

啪嗒，啪嗒——

粘腻，冰凉的触感从脚底蔓延至全身，长门低下头，脚下是令人胆颤的赤红。

他的双手不自觉颤抖起来，胃部剧烈痉挛。他想用身体压住双手，但没有用，他的全身都抖动起来，宛如抽风的蚂蚁。

这是身体的自然反应。

长门从没想过，死亡会如此真实。这种震撼感，是书籍，记忆，无法匹及的。

在他脚下，是汇聚成河的血液，密密麻麻的尸体。

刺激来的太猛烈，太突然。

他猛地呕吐起来，直到满嘴发酸，食道灼烧。

黑绝默默地看着长门，待他筋疲力竭回过神时，才用不大却十分清楚的声音平静说道。

“接下来，我会带你见识真正的地狱，那里有你的仇人，你会见识到真正的力量。”

接着，它不管对方能否跟上，飘然而去。

“想复仇的话，就跟紧我。”

……

长门强迫自己跟了上去。

吐过一次后，他状态并不好，精神也有些萎靡。

地面沟壑纵横，大片被染成暗红，极不规整。隐约能看出附近是个镇子，规模不小，至少在雨之国内，算是重镇，但此时已近乎死城。

沿途偶尔能看到衣衫褴褛的平民，他们大多面如死灰，双目无神，机械般朝反方向逃亡着。

随着愈发深入，脚边尸体多了起来。

鼻尖的腐臭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更为浓厚的血腥气。

吼——

凶戾的咆哮由远及近，充斥耳膜。溢散的查克拉风暴扑面而来，几乎是一瞬间就在他身上切出密密麻麻的口子。

一起被卷来的，还有某种淡紫色雾气，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所幸，在紫气到达之前，黑绝适时折返，并包裹住了他的身体。

而他身后的‘幸存者’们，就没这么幸运了，他们几乎在一瞬间涨成猪肝脸，七窍流血当场暴毙，死状极为恐怖。

“你的仇人就在前面，去找到他，我会给你力量。”

冷淡的声音回荡在脑海，和黑绝交融后，长门终于冷静下来。

很舒服，很润，很有安全感。

黑绝的身体能免疫一切阴阳遁之外的攻击，哪怕是摧枯拉朽的紫雾。他的身体快速恢复，模糊的眼睛清晰明亮，思维清晰得不可思议，感性在此刻不复存在。

毒液附体？

短暂惊奇于身体的舒适感后，长门驱散不合时宜的想法，继续向前。

很快到了终点。

这是一处战场，或者说不能称之为战场。三座山岳般的庞然大物咆哮着，紫色的雾气遮天蔽日，唯有在黑绝的帮助下，他才能观看到如此盛况。

浑身赤红的熔岩巨兽，口吐妖火的异瞳巨猫，以及两者的合攻对象——丑陋粗犷的巨型山椒鱼。

四尾，二尾，山椒鱼半藏？

记忆中温和单纯的动漫形象被彻底颠覆，三者的每次碰撞，都伴随着一阵地动山摇。平地被砸成裂谷，再变成盆地。

“这就是忍者的巅峰，你的仇人，就是造成现状的他们。”

黑绝平静的声音适时响起，自从诞生起，它经历过无数磨难，内心早已坚如磐石。但此时，它心中有种不清不楚，名为‘共情’的感情。

它和长门一样，憎恨所有忍者，至少它这么认为。

“我该怎么办？这样的存在，我一辈子也触及不到，我没有这份能力。”

半是演戏，半是坦言。

今天的所见所闻，狠狠给长门上了一课，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玩儿不过斑，玩儿不过黑绝。

他们杀死的人，比自己见过的活人还要多。倒在他们面前的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