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创室里，沈星眠没发现苏欣苑来了又走，她专心致志地为霍桥包扎，动作麻利，整齐美观。

打上最后一个结，她才仰头问：“你怎么会来？”

霍桥用两只裹着纱布的手抱她，眸色很沉：“老婆都跑了，我再不来，被人拐走怎么办？”

“我又不是小孩子，还能想拐就拐么。”沈星眠努努嘴，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霍桥没听清，将她拉得更靠近了一些。

沈星眠拍开他的手，转身收拾用剩下的纱布碘伏等：“我说，你是怎么进来的？翻墙吗？还是贿赂门卫大叔？”

霍桥的回答略欠揍：“走进来的。”

沈星眠无语地道：“难道是爬进来的？”

霍桥这才乖乖回答：“霍氏每年都为研究院捐赠器械，研发出最新款也会请研究院帮忙把控，双方是资深合作关系。”

他一说他是霍氏总裁并出示身份证件，门卫自然就放行了，还热心地问他要不要找个人为他带路。

沈星眠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霍氏这么厉害的吗？”

霍桥脸上掠过一抹骄傲，从鼻腔里哼出一个单音，又道：“我应该早两年就多来研究院溜达溜达。”

沈星眠挤了点免洗洗手液揉搓：“干嘛？观光啊？”

霍桥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不，来遇见你。”

沈星眠动作一顿，俏脸通红，梗着脖子道：“遇我做什么。”

霍桥凑近她，两手环抱着，下巴抵在她头顶：“把你拐回家藏起来。”

沈星眠靠在他胸口，鼻尖充斥着他的味道，带着很淡很淡的血腥，一颗心跳得不成样子：“拐带未成年，犯法的。”

霍桥蹭着她脑袋：“早两年你十八，正好。”

沈星眠脱口而出：“没到法定结婚年龄。”

霍桥一愣，随即轻笑出声：“原来我们家眠眠一相遇就想跟我结婚啊。”

沈星眠自己挖坑跳了进去，又羞又窘，小手在他胸口用力捶了好几下。

霍桥咳嗽几声，虚弱地求饶：“别打了别打了，疼。”

沈星眠立即停手，明亮的眸底写着担忧：“你内伤了？”

霍桥点头，想到什么又猛地摇头，强调道：“肾没问题。”

沈星眠：“……”

没有谁比她更清楚他的肾有多好了。

“拍个片吧。”沈星眠如此道，话毕带着他找这边的医生开单子。

她方才还在想，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此时心里却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发病。

严殊说过，他发病的时候有特别严重的自虐倾向，成因复杂，最主要的一点是他以为外界的一切事物都要伤害他，自卫所致。

沈星眠不知自己的猜得到底对不对，也不知他发病的原因，但看她这般模样，她无端后悔走前没跟他说一声。

或许，跟她有点关系？

放射室在五楼，电梯里就他们两个人，沈星眠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发觉霍桥看她的眼神越来越深。

他们默契地没提分开与离婚，霍桥不确定，她看到他时眼里泛出的光那么惊喜，那之后呢？她会怎么选择？坚持最初的想法吗？

一向无所顾忌的霍桥此时变成了胆小鬼，不敢问出口，怕一腔热情的奔赴终究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感情可真的太磨人了吧。

他这么想着，无声叹气。

电梯“叮”地一声，沈星眠浑然不察地往出走：“到了，走吧。”

霍桥敛了敛眸，情绪全收起来，依着她进了放射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