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
陈婆子垂下眼睛，并不敢和宋氏狠厉的目光相触。
这家太太也太狠了，不过横竖都有钱拿，银子还比平常做一桩多不少，不拿白不拿。
想到此处，陈婆子就满脸笑容地站了起来，带着宋氏叫过来的下人一同出了门，直奔城墙角落阮光棍的地盘而去。
隔了一天，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下人就去而复返，在宋氏耳边说了点什么。
“破房子？”
宋氏眼前一亮，既然出去打听消息的下人都说这个阮光棍卖了房子，自己找的一个年久失修的土地庙住着，那肯定就是家徒四壁，下雨都漏水的那种。
傅抱月那小贱人，根本就不配住好房子，只有这种随时都要倒下去的破房子才适合她的身份。
回来禀报的下人狠狠点着头，眼中隐隐有些不忍。
那种地方，也只有输得一无所有的赌徒和乞丐会去住了，就连他们做下人的时候都看不上这种地方。大太太未免也太狠心了，大姑娘本身不但没犯错，反而还给家里争了不少光，怎么就能嫁到那种地方去呢？
“你下去吧。”
宋氏挥了挥手，禀报的下人也自知人微言轻，无奈地退了下去。
禀报的下人一走，房间里除了宋氏，就只剩下傅抱月安插在这儿的玉峰和其他几个小丫鬟了。宋氏歪着头默默思索了一阵，心中却是留了个心眼，对着玉峰招了招手。
“这桩婚事就算成了。玉峰，你过来拿了我钥匙，把锁在柜子里的盒子开开了，拿十两去给那个陈婆子。”
她给自己找了个这么好的人选，怎么能不好好谢谢她呢？
宋氏盯着玉峰远去的背影，唇角翘起一丝冷漠的笑意。
在确定玉峰走得不见人影，再听不见也看不见房里的动静之后，宋氏又把身边剩下的丫头交了一个到跟前来。
“你，过去到宁彩轩，找你二姑娘，说是叫她把我先前让她招来的人带到这里来，我有事要吩咐她们去做。”
……
这是凌霄和她男人周山第二次进百子园了。
一看见百子园的牌匾，凌霄就打心底升起一股屈辱，捏得手指节隐隐发白。
就连大姑娘都只是把她这些年积攒下来的衣裳首饰剪碎打碎，而家里这个曾经人人都说好的大太太，却是亲手把她打进地狱里的人。
她爹娘也算是府里有点薄面的管事了，她就算犯了事，那也能运作运作，将来调到别的地方照样当差。而这周山却是个游手好闲的，这回被扔到庄子里自生自灭，做庄稼汉，更是稍不如意就动手打骂，她身上现在都还有没散去的淤青呢！
这回大太太跌倒，她心里正高兴呢，结果百子园那边传话，要他们夫妻给大太太做事。
凌霄心里恨不得把宋氏碎尸万段，但从田庄回来之后，容貌也好，精气神也好，全都大变了样，宋氏竟然一时没有看出来她身上浓浓的恨意。
“奴婢给太太请安了。”
凌霄卑微至极地跪在地上，把头磕得梆梆响。身边一脸流里流气的男人也跟着跪了下来，学着她的模样不住磕头。
宋氏也不乐意见到这个为了爬床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的女人，但是身边的也都是些不知可不可信的丫头，就算凌霄从前和她有过节，可凌霄男人可跟她没仇怨，说不定还得谢谢她呢。
“你起来吧，我既然把你叫过来，那就是有事要你们替我去做。要是做好了，我就把你们从田庄上挪出来，放到府里干事。”
再说了，凌霄这个心大的丫头，从前也是傅抱月赶出来的丫头，早就不可能跟那小贱人一条心了。她现在怀着孩子，傅大老爷不可能动她，而那小贱人却拿她没辙，难道凌霄连这点审时度势的能力都没有？
“太太要我做什么，先说好，太……”
有那么一瞬间，回到府里的渴望压倒了一切。
凌霄还没答应下来，周山就先一脸无所谓地想要讨价还价，慌得她站起来一把按住周山的脑袋，强迫他低下头去。
“但凡太太有事，奴婢一定尽心给太太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