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荀玉也来了兴趣，他和老尚书相处也有好几个月了，深知老尚书眼界之高，等闲人物并不能入他的法眼。如今当着他的面刻意提起那个回家的女弟子，那女子难道真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不成？
“伯父，你给我说说，你那个女弟子到底是怎样了不得的？”
老尚书捻着胡须的手顿了一顿，看向楚王世子的眼神也颇耐人寻味。
年轻人嘛，到底是慕少艾的年纪到了。
“我那女弟子姓傅，乃是出自一户小官之家，生身之母在生产她时就去世了，从小就一个人孤零零地长到现在。嫡母另外生育有一女，只和我这个女弟子差了几个时辰而已。故而嫡母颇为反感我这女弟子占了嫡长中的‘长’，多方打压。幸好……”
老尚书想起自己送给傅抱月的那方澄泥砚，垂到胸前的长胡子动了动。
“我这弟子立身持正，纵然嫡母不喜，也没能挡住她好学之心。正巧她家里请的西席先生是我弟子，就勤学苦练，拿了他的荐书上来念书。平时在书院里，不仅成绩是拔尖的，就连做人也是无可挑剔。”
……
老尚书想起自己书院里念书的女弟子，不免有些惋惜。本该是样样都好的人，却偏偏有庶出这一条不足，这大抵就是世上无十全十美之人的真谛吧？
“如今她嫡母派人过来，给老夫说，要把她接回去说亲。她嫡母一向苛待我这弟子，甚至为了自己所出的嫡次女，还做出让她当众下跪的丑事，想来她这辈子也是波折居多。”
书院里念书的弟子足足有一两百人，再加上负责扫洒的下人，上讲台讲学的先生，那人就更多了。人一多，就容易生出不少闲言碎语来，老尚书混迹其中，自然就收集了不少信息。
傅抱月也算是个书院里的风云人物，零零碎碎的消息就这么进了老尚书的耳朵里。
那次“楚王”及“楚王世子”遇刺，“世子”不幸身亡，江南凡是消息灵通点的，有些脸面的人家都派了人过来哭祭吊唁。于是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他那女弟子的嫡母宋氏就逼着人当众跪下。
究其原因，竟然是她的妹妹，家中次女冒犯了本地教谕的女儿，傅抱月行使长姐权力，呵斥了她几句。就这么一件事，两人大吵一架，回来就让嫡母宋氏当众逼长姐跪下。
……
“竟然逼长姐跪下？”荀玉不可思议地重复了一遍，“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也太，太过没规矩了！”
他久居京城，虽然听说了不少勋贵家里的乱象，但总的来说，还是没亲身体验过。
一来，荀氏家规严格。
二来王妃手段非凡，家里比起那些喜欢乱来的皇亲国戚们，还是平静多了。顶多就是侧妃们生的那些庶子心里有些不平，总想搞出点小动作。
楚王在没娶王妃进门的时候，可是洁身自好，根本就没弄出什么庶子来，因此他就把嫡长两个字占全了。对于庶出，他虽然不屑，可也没到要威逼人家当众下跪的程度。
再怎么看不顺眼，那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弟！
这种等同撕破脸的动作，哪怕是个稍微有点脑子的人家都不会去做。家里闹得再凶，也得在外人面前装成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呢。
要是被人知道了他这么做，难免一个不悌手足的名头就扣到脑袋上了，紧接着就是上谕申饬，罚俸半年。
像老尚书嘴里这样的，荀玉还真没见过。更何况，对方虽说是庶出，那也是占了生在前面的“长”字的。
幼妹如此咄咄逼人，就不怕人说她刻薄寡恩，心性狠毒吗？嫡母宋氏竟然偏心至此，又和那个傅姑娘有什么深仇大恨？
见他如此义愤填膺，老尚书不由多看了几眼身边这个楚王世子。
“我那女弟子性格刚硬，必定不会这么善罢甘休。反正你现在也跟我住在一块儿，将来也有的是机会见着她的！”
……
“回去？”
瞪着身边进来禀报的丫头，傅抱月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宋氏终于在这上面动手脚了。
她好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