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君神殿, 密室。
“那个小姑娘带走了宝莲灯和王母的那一件宝物，估计是去找孙悟空报仇去了。”
香炉山飘着敖四的身影，身为一个已经“死”了的人, 让她来监视谁, 可是十分的轻而易举。
她看着那个站在那儿沉思的人, 开口：
“你觉得她有多少胜算。”
“毫无胜算。”杨戬说这番话的时候没有半分犹豫，他与孙悟空斗了几千年, 自然摸准了此人的心性, 那个小狐狸还是太过天真了。
“那王母那边你打算怎么办。”那件宝物被盗走, 王母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也不一定是一条死路呢？”杨戬看着那个曾经放置这那件宝物的铁架, 轻轻抚过其上残余的痕迹，心下依然有了计量。
“有人来了——”
门前响起一阵杂乱声，在打开门以前，敖四隐去了身形, 闪回了她藏身的香炉。
而杨戬回身的一瞬, 老六一脸焦急闯了进来。
“二爷，老大他——”
*
“二爷，我们兄弟心甘情愿跟随了你几千年，为的不过是一个义字, 可是二爷，这些年我们都干了些什么！手上又沾了多少无辜的性命！”
康老大说得愤慨激昂, 真君神殿里回荡着他的声音, 一时众人噤若寒蝉。
“二爷, 您当年为了南郡百姓镇压三圣母，兄弟们理解您的一片苦心，可是这么些年来，那个孩子究竟有什么错, 要让您赶尽杀绝！那可是您的亲外甥！”
“我曾以为，您是真心爱护那个小狐狸，才许她出入华山，得见三圣母，可如今，我才知道，您只是为了她身上的万年法力！”
“这不是兄弟们认识的二爷，也不是兄弟们当初执意追随的那个立志治世除妖的二郎真君，那个傲骨天成、听调不听宣的二爷！”
真君神殿里鲜少爆发这样激烈的冲突，毕竟没有人敢这样同那位冷面阎罗正面较量，司法天神千年来的威严，近乎深深刻进了所有人的内心。
但康老大不同。
当初是他执意追随，从灌江口，到真君神殿，他是亲眼看着二爷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如今境地的。
可事到如今，连他也不能理解，二爷如今的所作所为究竟是为了什么。
“说完了吗。”
主座上的那个身影冷静得可怕，那张平静的脸上甚至没有任何怒容，而这一模样，才真真让人胆战心惊。
康老大看着仿佛又变回了那个冰冷的不近人情的、仿佛人间供奉的神像、不带丝毫怜悯得俯瞰着众生、永远的冷静无情的二爷，满目悲怆。
他不禁退后一步，摇了摇头，悲怆一笑：
“二爷，那个孩子出现的时候，我真的以为您会有什么改变。”
就像当初那个小丫头刚到这儿的时候一样，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像走下了神坛，褪去银甲，着一身白衣，带上一抹清浅的笑意，沾染上了些许的人气儿。
那个时候，他真的从二爷身上看到了从前的影子。
从前那个值得他花上千年的时间，去追随的二郎真君。
“原来是我错了……”
康老大喃喃着摇头，踉跄后退了一步，猛地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老大……”
老六皱着眉，回头看了看二爷的表情，有些担忧地看着康老大愤然出走的身影，想上去拦人。
“让他走——”
一声怒喝传出来，众人面面相觑，各自噤了声，不敢说话。
“二爷，老大他就是一时心急，等过段时间想开了……”
老三想上去说几句软话，先稳住一个。
“还有人要跟他一起吗。”
杨戬冷冷抬眼，看了一眼众人，
“现在走，还来得及。”
老三一噎，默默退了回去，同众人对视一眼，悄悄摇了摇头。众人也知二爷这次是动真格的，各自低着头，不敢再说些什么。
“既然没人要走，就下去把事办好！”
“是。”
*
杨戬盯着那一页的卷宗盯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