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人间一趟难得, 尤其是在这样的日子，等到梅山兄弟从酒肉声里回想起来时辰的时候，杨戬已经带着小乖回了真君神殿。
小乖到底是个半大孩子, 刚下界那一会儿精力旺盛, 但这一趟实属累坏了小家伙, 等杨戬回到真君神殿的时候，小家伙早不知道做多少回大梦了。
真君神殿里静悄悄, 那些灵官御史早早被他遣散了去, 梅山兄弟这会儿正在人间乐不思蜀, 殿里安静得不同寻常。
“哒——哒——”
稳重的脚步响在冰冷的真君神殿里, 在那个无言自威的神座前停下。
微凉的月色落在半边座椅旁，事实上，有千年的时光，他都坐在这样清冷的月色里独自思考, 但不知道什么时候, 他已经开始对这样安静的夜色感到陌生。
不知不觉，他似乎早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一个叽叽喳喳闹腾不停的小丫头和她笑得灿烂的小脸。
就好像长久在黑暗里的困兽，在攥住那一抹微弱的光亮的时候，便不愿再回到那样绝望无尽的夜色里。
他看着怀里睡得正香的小丫头, 全心全意依偎在他衣襟，蜷起小手小脚, 梦里还砸着小嘴, 露出了一抹甜甜的微笑。
他的唇角悄然牵起一个微小的弧度, 朝着寝居走去。
寝居里亮着微弱的灯，他将小丫头放下，下意识伸手要将那灯熄灭，却在半路顿住。
那一双纯黑的眸子里映着跳动的烛火, 晕开橘色的光晕，他似乎记得这个小家伙喜欢在真君神殿点灯来着。
虽然不知道这小家伙到底打什么主意，但是看在小家伙那么辛勤的份上，他还是给她留着吧。
他收回了手，目光落在那个睡不安稳的小家伙身上，替人掖了掖被角，瞧见了她脖颈里那一道月牙似的疤痕。
新的护心鳞长出来，那道疤痕却仍然留在那儿，让他微微蹙起了眉。
女儿家的留了疤总归不好。
又一次陷入老父亲心理的杨戬沉思了一会儿，拎起来脖子里的天眼，瞧了一会儿，比对了一下那道细小的疤痕，然后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的时候，小乖成功获得·爹爹的礼物·天眼的加成。
*
“啦啦啦，爹爹送小乖礼物了！爹爹果然最喜欢小乖——”
新得了稀奇玩意儿的小孩子总是忍不住炫耀，但能炫耀上十天半个月的，那可能就不怎么对劲儿了。
哮天犬看着满屋子乱窜朝人展示自己的礼物的小乖，深深叹了口气，也不怪他，毕竟这些话他听得估计没有几百遍也有几十来遍了，耳朵都快磨出茧子了。
“刘哥哥！看！爹爹送小乖的！”
“康伯伯！快看小乖的礼物，爹爹送的哦！”
“阿刃——”
哮天犬看着那个似乎永远活力满满的小家伙，不禁冒出了疑问，这小家伙咋这么精力充沛呢？
就从上次主人给他们放假带他们下界玩开始说起，后来主人也带着那个小丫头下界去玩儿，这小家伙不是被人间彪悍的大鹅叨屁屁，就是变成小鸭子到河里学鸭妈妈游泳，结果还被河里的大鱼给欺负了，忘了自个儿也算是半个龙崽儿。
偏偏人菜还喜欢乐此不疲捉弄那只凶巴巴的大鹅，最后还不是哭着被主人给捞回来，结果好了伤疤又忘了疼。
还有一次，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这小丫头招惹了几个流氓地痞的妖怪，给人吓得直往主人怀里扑，最后还是主人顺手给收拾了那几个小妖们。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哮天犬摇头晃脑学着不知道从哪听来的文绉绉的句子，突然一耸鼻子，闻见了什么熟悉人。
正说着，那头康老大走了进来：
“二爷，玉鼎真人来了——”
*
玉鼎真人千年不出一回金霞洞，今日难得想起来他这个好徒弟，特地千里迢迢赶到了他这真君神殿，杨戬自然少不了好好招待一番。
“喂，阿灯，里面那个人是谁呀？”
小乖扒着墙角瞅着里头的人，悄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