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队很快驶离了白鹭洲,远处的琴声如泣如诉,还在断断续续地被江风吹送到船上人的耳边。
见解元郎伫立在船尾,举人们都议论起了方才秦淮众美垂泪相送的场景,语中难掩羡慕。
“过了年,解元郎也才十五岁,就有这么多红颜知己,再过几年还得了?”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有什么好气的?但凡你有解元郎十之一二的才情,一样有的是红颜知己。”
“这不是我等凡人能走的路,咱们还是好好考进士吧,到时一样会有佳人垂青……”
立冬已过,将近小雪,江面上的风已经很是刺骨,卫辰在船尾站了一会儿,就有些受不住了,当下披了件连帽的披风,躲进了温暖的舱室中。
卫辰与盛长柏同屋,推门进去,便看见盛长柏一脸严肃地盯着自己。
只听盛长柏曼声吟道:“锦样年华水样流,交珠迸落更难收。何等清新优雅的小词,直令一众秦淮名妓为之销魂。
兴云,你我相识多年,我竟没看出你还是个风流种子,从实招来,你是不是偷偷去逛过青楼!”
卫辰心中暗叹了一口气,自己还是低估了纳兰词对于女子的杀伤力,这下好了,造成的影响太大,连柏兰都有意见了。
当下苦笑着说道:“则诚,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么?我卫辰向来都是洁身自好,从不去那烟花柳巷之地。至于那董丽华,不过是我今日见到他想起了当年孙志高之事,对她有些愧疚,故而赠她一首小词罢了。”
“董丽华,原来是她。”
当年整治孙志高之事,盛长柏当然不会忘记,只不过具体到其中某个环节,盛长柏却是难以尽数回忆起来了。
他只记得卫辰遣人盗出了某位花魁的贴身之物,又让人假扮花魁侍女,取信于孙志高。
至于那花魁究竟姓甚名谁,盛长柏那时也只是听卫辰提了一嘴,之后就更不会用心去记了。
眼下听卫辰提起孙志高,盛长柏才将今日码头上送别卫辰的董丽华与当年孙志高梦寐以求的花魁联系起来。
这么说,卫辰果然没去过秦淮,他和董丽华之间是清白的!
盛长柏想到这里,暗暗松了一口气,虽然大周士大夫狎妓成风,但那也分人,至少盛长柏对此等风气就十分不齿。
要是卫辰也成为那些风流才子中的一员,盛长柏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视而不见?
盛长柏心里肯定别扭。
割席断交?
那倒也不至于,关键是盛长柏也舍不得啊!
最好的方法,当然就是防范于未然,让卫辰养成不去青楼的好习惯……
盛长柏看向卫辰,轻咳一声道:“兴云啊,你年纪还小,身子还未长成,还是要尽量少与那些青楼女子打交道,否则会耽误你长身体的。”
看着盛长柏语重心长的样子,卫辰不由心中好笑,当下瞪大眼睛,装出一副纯洁懵懂的小男生模样。
“为何与青楼女子打交道,就会耽误我长身体?”
“额,这个……”
面对卫辰的灵魂拷问,盛长柏一脸尴尬。他总不能说,青楼里全是女妖精,会把你吃干抹净了吧?
道理虽是这个道理,可盛长柏也说不出口啊!
最后,盛长柏干脆耍起了无赖,板起脸,以兄长的身份命令道:“总之,那不是什么好地方,你就是不许去!”
“哦~”
……
离开江宁后,船队一路北上,两千余里水路徐徐而行,差不多要十几日才能到汴京。
越往北就越是天寒地冻,进了山东地界,河面便结起了冰,全靠漕丁夜以继日地凿开冰面,才能保证往汴京运粮的漕船保持通行。
事实上,从半个月前,漕运总督府就下令禁止一应民船自运河北上,以保证漕运的畅通。
当然,插了黄旗的客船还是可以继续在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