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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精华之说，是相当符合道家阴阳五行理论的。
芥菜大家都是吃过的，很一般的蔬菜滋味儿。
然则这寻常的蔬菜，其种籽里头，竟然可以孕育得出，如此香辛，以致于让人泪目的刺激性元素。这天地造化为什么如此玄奇！这植物无知无识，个子也不大，生长周期也很短，需要的肥料也很少。它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这恰好是道士们最好奇的关键点。
道士重视奶，认为这奶是性命交关的，生命元素之重要传承物。
道士也重视酒，认为这酒乃植物种籽精华，是金木水火土五行齐备的绝妙好物，且又能够调和阴阳。
武博士提供的这个芥末酱，无疑又是一种与奶和酒，原理极其相近的，自然精华内蕴之物。
大宋人民不傻。
林灵素也不是浪得虚名。
芥末这玩意儿，他早就认得，也经常吃。开玩笑，在没有辣椒的日子里，普罗吃货大众，对芥末的关注度和依赖度，只会比后世更高。芥末在大宋的运用极其广泛，吃饭的时候基本上没它不行。
武博士这个伤心凉粉，其亮点并不在于芥末的新奇。这一点都不新奇。亮点在于超浓缩！代表着大宋时代最尖端化学水平的，神霄宫玉真教主，也做不到将芥末酱提纯浓缩到如此地步！
高阶道士，缺乏马列主义的正确指导，有很多都跑偏了学术主攻方向。
但不管这些古代化学家怎么跑偏，哪怕跑偏了千里万里之遥，他们仍然不会忘本，他们始终是化学家的本质。
也即是所谓的丹道。
所以这林灵素一瞬间就找准了真正的重点：你是怎么做到这一步的？
林灵素敏锐意识到，这里头一定有极其精妙的丹道手段。
他倒是觉得这武博士有点可惜了。似如此精妙无伦的提炼手法，搁在正经丹道上，只怕这神霄宫里很容易就会多出一位丹道大师来。却不晓得为什么，这博士却不去精研正经丹道功夫，偏把这么新式的好手段，用在这芥末上头。
这芥末酱的辛辣程度，的的确确是林灵素前所未见的。
他是识货的高手。倘不是卓有见识的话，等闲也不能忽悠得住大宋皇帝以及无数大智慧的朝臣们。
于是这林灵素一边惋惜这武博士不务正业，跑偏了主攻方向。（却不知武博士早已认定了你林真人才是跑偏了学术方向。）
一边又忍不住心生绮想：莫非这朱砂和水银，在五行化合的方面，倒还不如这芥菜的种籽？
武博士不去练汞，偏偏跑来练这芥子，会不会，另有什么玄奥的讲究呢？莫非这丹道的内蕴，并不限定于朱砂水银，反倒是这芥子里头，隐藏着更多有关天道的秘密？
倘若这还是张天师一家独大的旧时代，林灵素是不会这么看待问题的。
偏偏这政和年代，在化学医药领域，当前正在进行的头等大件事，就是道家对于释家的统合一事。释家的理论，换作过去，道士们是不屑一顾的一哂了之。现在的时尚风气可就不同了。现如今不懂佛学的道士，不是好道士。
于是这林灵素对释家正义，也颇有些了解。
佛门的确是十分重视芥子内蕴的奥义。要知道这释迦牟尼，在须弥山召开佛门第一届全体代表大会，史称须弥山大法会。这次重要会议上，佛祖亲自点化了来自铁网地狱的地藏王菩萨。
地藏王在这次史无前例的佛学大会上，庄严许下了“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著名誓言。
这须弥山大法会，就是在一粒芥子里面召开的。
佛门所谓“芥子纳须弥世界”，指的就是这么一会事儿。
这释迦牟尼，显然是个擅长缩地成寸的域外妖僧，他能够把佛家所称的三十三层天界，全都微缩，容纳在区区一枚芥菜种籽的内部。
林灵素这么一想，顿时就觉得……
这武博士有来头啊！
他的丹道学问，不用水银，却偏要用这芥子，这看起来，甚是符合释家正义。
这可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