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澜也善意接口道：“世孙是想我们媛儿了吧？你们年龄相仿，玩得到一处去呢。”

说什么年龄相仿，她比徐文媛也不过大了一岁，倒充长起来。世孙又想起“哪有人就水”之言，想自己背后议人，不由有些赧然，乖巧地起身向沣澜几人依次行了礼。

沣澜因为“说亲”的事儿正气不顺，又觉着这小子对妹妹无礼，便温和笑道：“玉照越发秀气了，长得比女孩儿还漂亮。都说男生女相，封王拜相，我看玉照有大出息。”

世孙的脸一下就拉下来了，十分不乐。老国公也知道他最不喜欢人说他漂亮秀气，正想替他把话岔开，文六忽道：“若真有出息，先生催着我收徒传教呢，我看玉照能做大弟子。”

国公猛然坐直了身子，状似玩笑道：“世侄，我可当了真了？”

方先生曾夸过文成玊，说他有开宗立学之才，郡王也怕他话说得快，将来难办，忙替他开脱道：“成玊，瞧瞧你，怎么说这么不通的话，哪有你自己定下，不问方先生意思的？”

文六不可驳郡王之言，忙施礼道：“是，成玊失言。”又到底加了一句：“不过只要玉照不光漂亮，还够聪慧，我自当向先生进言。”

温澜见玉照的小脸儿越来越垮，忙解围道：“玉照是极聪敏的，长得也只是略精致些，小孩子么，长开了就好了。”

文六终于能搭上话，语速略快地道：“师姐别忙，不怕没有催你的时候。”温澜何等善辩之人，当下便要回嘴，却听郡王惑道：“师姐？”

温澜这才惊觉此事未向父母家人言明，她在徐府时，虽初时因怕徐鸳真给自己敬茶而有所隐瞒，熟稔后尚记得与徐鸳表明正身彼此坦荡，在自己家里却下意识地守拙藏慧，不免暗生愧然。

郡王对着女儿也有些小心翼翼的意味，见她脸色不好看，还以为自己问了什么不该问的话，正想找补，文六却开口道：“师姐还是这样谨慎的性子，虽说闺阁不论才名，师姐身负凤首胎记怎与人同？也忌讳起这个来了，禀姑父，师姐亦是方先生的弟子，且入门比我早，故称一声师姐。”

国公听此却在旁质疑道：“只听说过徐少夫人汪氏是唯一的女弟子啊？”

文六本顾忌着温澜的态度，亦不打算太过张扬，却见世孙也瞪着一双疑惑的大眼睛瞪着自己，便转口道：“汪表姐不过是随着一处读了两天书，并未有师徒名义，真说弟子称不上。师姐是正经奉茶扣头，敬香拜师，上谱序名的弟子，我亦称一声师姐。想当年方先生只择了二哥和师姐，我开窍得晚，若非师姐教导，我今儿倒不够格叫这一声师姐了。”

这话不仅是在说汪氏算什么，简直就是在说“我文六算什么”，立刻就把堂中诸人震住了。

温澜不敢堕师名，没提什么“侥幸”“惭愧”的话，只是稍微有些不好意思地向郡王及沣澜道：“父王母妃本就嫌我掐尖话多，我不敢再提此事，恐惹父母头疼。”

郡王一听哈哈大笑，丝毫不以为忤，道：“你五六岁的时候你母亲就说不过你了，确实让人头疼。”

温澜知道蒙得了郡王蒙不了沣澜，正悄悄冲她大哥讨好地笑着，闻言不由一顿，又细想了想，试探道：“母亲也非制不住我，眼看着说不通，就说‘好了好了，回头再说吧’，便把我糊弄住了。这就是所谓一力降十会。”

郡王与沣澜一下高兴起来，郡王更是道：“我说你在熟悉的环境里慢慢就想起来了，何必把你泡在药罐里头。”

沣澜有些无奈地替郡王兜道：“是说呢，不过也是徐家用心，对阿召足够好，才让阿召把小时候的事忘了些许，再加上那一病也凶险，吃些药也无妨，都是太平方儿，养着呗。”

国公分明是认出她来了，沣澜还在这儿找补，温澜便又些不好意思。好在又略坐了一会儿，国公与世孙也就告辞了。

文府的人告辞后，这生日才算过完了，温澜不可谓不累，但还是习惯性地留下来盯着人收拾善后，过半刻才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