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受过这样的气。”

阿婆从厨房端了碗筷出来开始盛饭，看不出她有多气愤，眉眼间的微蹙却是不常见的。

“赶出来？”

阿婆与两个媳妇间虽然不算亲密，但因着阿婆为人温和，包容心也非比寻常，婆媳之间从未有过什么矛盾。而那个小舅，平日里为人桀骜，对父母却是孝顺的，实在想不出是谁会这样对待他们。

“你小舅昨天又喝醉了酒，跟你舅妈大吵一架，被你舅妈赶出去了。我们作为长辈，他们之间的事也不好多问，没想到赶走了我儿子，最后连我们也要赶！”

“不是吧，她真那么说的？那孩子呢？”

“孩子被她带回娘家了，人家说了，‘你儿子都走了，你们还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走？！’”

傅笙染被这惊人的言语骇住了，再回想她那小舅，算不上嗜酒如命，却是个离不开酒的人。年轻时候常常和一群朋友喝得烂醉，几次醉酒骑车摔断过腿，因为喝酒跟舅妈吵架更是常有的事。

记忆最深的一次，喝醉酒的小舅不知道与小舅妈起了什么争执，他当着全家人的面，狠狠抽了她一耳光。

第二天阿婆跟他说起时，他已不记得自己酒后的醉态言行。阿婆训了他一顿，中午的时候，便见他抱了一大束玫瑰回来请罪了。

他们每次的争吵都是因为酒，而每次，小舅甜言蜜语就能把她哄好。大概是年轻的爱情，都喜欢那样的甜蜜，有了甜蜜，偶尔造成的伤害，便都可以原谅了。

“是不是小舅又做了什么让她生气的事？”

“不知道，他们说话太快我也听不大懂。但是不论他们自己怎么吵，也不能迁怒到长辈头上啊！而且当时还是大晚上的，就叫我们走，这样的媳妇，我在我们彝家人里就没见到过！”

阿婆越说越气，声音渐渐大了起来，坐在桌子边，双手杵在膝盖上，似乎对桌上的饭菜也没了食欲。

“那小表弟呢？”

“不管了，她既然都赶我们走了，难道我还要去贴她的冷屁股？”

阿婆虽这么说，可傅笙染知道，只要小舅一通电话打来，替他媳妇再说上两句好话，宠爱子孙的阿婆必又会帮忙去照顾他们。

无论是阿公还是阿婆，都是极宠爱孩子的，这一点在傅笙染几个兄弟姐妹之间都是是毋庸置疑的。

傅笙染几个表姐妹都是在他们的溺爱之下长大的，小舅一家虽不与他们常住，但他们那份宠爱，只会因此有增无减。

“你小舅当初跟我打赌，只要我能戒烟，他这辈子就不再碰酒。我这烟都戒了快十年了，他那酒反倒是越喝越多。”

笙染阿公端起酒盅嘬了一口“这孩子，再这么喝下去，迟早是要出事的。”他又抿了一口，放下酒盅的时候轻摇了摇头。

“这老头，又不知道在胡说些什么，乌鸦嘴。”阿婆睨了他一眼，不让他再说下去，傅笙染心里却蓦地慌了一下。

“怎么忱山也开学了吗，最近怎么不见他来？”

“还没开学，最近还是在超市做兼|职。”

“刚好我们回来了，叫他有空来家里吃饭吧。”

阿公阿婆是真的接纳了忱山，可近来发生的事，将来或许会发生的事，傅笙染却不知该怎么跟他们解释了。

幽暗的柜子里，藏躲着几百封流年的记忆。傅笙染拿出那本骆卿那本素描，关上柜门，那些再一次陷入幽暗的信笺，又开始发出喃喃幽怨的窃语。

傅笙染翻开册子，期盼着，那一页页自己的画像，能将那些嘤嘤细语掩去。却不料，笔记翻开的瞬间，那些原本听不真切的嘤嘤细语，突然变得高涨起来，几乎要将人震得耳膜破裂。

她冲出房门，将它们隔绝在房间内，直到自己置身光照下，那些撕心裂肺的嘶吼才渐渐退去。

幻听出现的越来越密集，傅笙染有时候会怀疑，自己是不是要疯了，还是，已经疯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学校后门口仅剩的小店也关门歇业了。学校高墙里的小玉兰清冽的香气，随着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