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迟迟不见鱼咬钩。
他不死心,又将钩子重新抛出去。
又一个一刻钟,他蜷曲的手指已经被冷风吹麻了。
“哥哥,我帮你拿一会吧。”蓝仟的小手抓上暮晚归冰凉的手腕。
“咱不钓了,仟仟,咱回家。晚上降温了。”他话落,簌簌地水流声中夹杂着“扑通”一声,听上去是重物坠落的声音。
暮晚归警惕的回身望去,黑暗中一个麻袋状的大家伙正被水流冲过来,随之伴随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他下意识地用手里的鱼竿挡了一下,重物只是被阻隔了片刻,弯折的鱼竿就反弹回原状,麻袋顺着水流继续朝下游漂去。
神经冲动让暮晚归有了点别的想法。他定定望着未知的水域里满是血腥味的麻袋,不清楚自己哪来的勇气,双脚不听指挥的朝前跑去,在麻袋靠近的草坪边,他迅速将运动鞋脱下,猛地朝水里迈进去。
皮肤感受到来自流水刺骨的冷。
他顾不得那么多,两只手朝着麻袋就抓过去。
还好,里面装的似乎并不是什么球状物。
“哥哥。”蓝仟拽着鱼竿朝暮晚归跑过来,似乎也想下水,身上披的褥子早已经被他扔在原地。
“哥哥没事。”他将麻袋用力一掷,自己提着哐哐湿的裤脚爬上岸边,喘着粗气。
暮晚归拎着麻袋往回走,他觉得自己再不钻到褥子里就要失温而亡。
好在这里距离坐的石头没有几米远,他浑身发抖的钻到褥子里,嘴唇和牙齿都开始不受控制的发抖。
“哥哥,”蓝仟抱住瑟瑟发抖的暮晚归,“我感觉你要冻死了。”
“……”这小孩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觉得自己再坐下去就真被他说准了。暮晚归顶着不断往下滴水的衣服,把褥子更加严实的披在肩膀上,右手攥紧麻袋,“仟仟,回家。”
这几步路硬生生走了半小时,每当有风吹过,他那块半干不干的布料就会重新贴到皮肤上。这冰凉的阵阵触感让暮晚归一度有脱光衣服的冲动。
当韩也和谢允提着满满两大桶尸油回到家,就看到暮晚归正拿着一块不知道哪扯下来的床单擦身上的水。
他不着寸缕的皮肤在两人面前一览无余,常年遮蔽在布料下是肌理分明的冷白色腹肌,水珠从顺着胸前滑落,韩也下意识回避,默不作声的走进卧室。
谢允则是看直了眼睛,愣是撩开了衣服对比了一下。他只是草草看了一眼,觉得没劲就又合上了。
在找晚饭的过程中,谢允注意到那坨湿哒哒的麻袋,它随意躺在沙发边,破洞的地方红成一片,看那形状就会让人联想到可疑某处的器官。
谢允捂着鼻子指着麻袋,“前辈,你这是下水捞了个什么宝贝?”
暮晚归将脚背最后一片湿润擦去,这才俯下身蹲在麻袋前,“不知道。”
“……”一屋子人注视着麻袋陷入沉默。
谢允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搭在暮晚归身上,“不管啦,今晚又收获了几条鱼?”
“天突然降温,我没找到它们的集群地。”
谢允肉眼可见的耷拉下脑袋,“好吧,那我们还是先看看麻袋吧。”他说着,顺手从茶几上摸下壁纸刀,在束口的地方处割了一圈。
还没等暮晚归看清里面的轮廓,谢允陡然倒抽一口凉气,倒爬出三米远,他话也说不利索了,“手,里面…有手,断手。”
暮晚归将袋口的边缘拉抻,正如谢允说的那样,一只被水泡发的手直挺挺的出现在视线里。边缘的切割处很整齐,看样子是大型机器的手笔。
他心里也膈应,在高桥镇被韩也锻炼了这么些天本应该麻木的,但当鲜活的残肢出现,它依旧触发了暮晚归内心原始的恐惧。
他扭着身子从沙发上拿下刚才那块擦肉布,硬着头皮将断手从麻袋里拿出来。暮晚归不想被视觉冲击第二次,他隔着布料朝下面的硬物摸去,层层叠叠,像是书籍杂乱无章的摆放造成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