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顶灰墙的房子出现在暮晚归眼前时,他两腿已经累到抽搐。
自己脑海里歪七扭八对未知的恐惧都随着汗水流了个精光。
这地方也并不像老婆婆口中所说的紧挨着山顶的老枯木,反倒是深藏在山的背面,一个不起眼的犄角旮旯里。
若不是恰巧看到杂乱的树林里往外吐着滚滚浓烟,暮晚归都打算明天白天再来一趟。
“砰砰。”他手握着门环重叩了两下。
沉寂许久,院子里也没有人过来开门。
他眼睛透过两扇门中间的缝隙,能看到模糊的人影在屋内的玻璃前缓缓移动。
深夜来拜访会不会太冒昧了。
暮晚归检讨自己。
但根据婆婆说的话能推断出来白天师公是满岛转悠的,自己又上哪找他人。
思前想后,他又对着门叩了三下,金属与金属之间的碰撞声在深夜让人感到烦躁和不安,暮晚归的耳朵也不例外。
真没素质啊,他在心里暗戳戳得想。
秉承着一不做二不休的原则,他不再敲门,顺着围墙找到一处狗洞,也得亏他皮包骨头,没怎么磕着碰着就爬到院子里。
这种并不正大光明的手段进入到别人家房子里还是暮晚归第一次做。以至于在庭院见到去洗手间的师公后,他太过紧张,右手欠欠的摆动朝那人说hi。
“你——”
师公看模样是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身穿松垮的棉麻开衫,搭配炭黑到脚踝的宽阔刺绣百褶裙。面庞流露出几分惊恐和诧异,整个人僵在原地。
暮晚归调整了一下自己脸上不够严肃的表情,郑重开口道:“抱歉前辈,大晚上翻墙进来打扰到您我先赔个不是,如果没有急事我想找个地方和您说几句私话。”
他态度上还是诚恳的,就是急着拉人家袖子让师公原本不自然的体态更加抗拒。
当然,在暮晚归眼里就是变相的拒绝他。
“您先听我说完再拒绝啊,前辈。”
师公的肚子疼的越发厉害,他猛地甩开那只胳膊上的手,朝着院子的角落里奔。
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暮晚归有些傻眼了。
现在是走也不是,留也不体面。
轻晃着步子在院子里乱转了两圈,那堆在一起的柴火棒在他眼里略显凌乱,无所事事的人便将外套搭在一旁的晾衣服的铁丝上,开始码柴火堆。
“你——”
师公的声音陡然出现在身后,让专心干活的暮晚归一哆嗦,手里的柴火棒跟着砸在地上,“您走路没声的?”
老先生没接他的话茬,只有简单的四个字,“跟我过来。”
暮晚归挑眉,随意拍掉手心的碎屑,跟在师公后面走上了一处水泥糊的台阶。
房顶修建的平坦开阔,一张精致的玻璃圆桌旁摆着两把躺椅,远远看着就十分惬意。
“坐吧。”师公朝着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暮晚归也没多客气什么,整个身子往摇椅上一躺,那弯成月牙状得椅腿就自己晃起来。
他晃得自在,直到椅子下缘和地面发出轻微摩擦,才意识到似乎忘了正事。
指尖在脸颊上划了两下,暮晚归才开口道:“前辈,我过会去找古树里的冤魂,假如我把它送走了,您把岛上的咒术解开行吗?”
他抬眼与师公的视线交汇,被岁月洗礼的深邃眼眸里藏着意味不明。
“孩子,超度亡魂至始至终都是个死局。”
猜想得到了验证,暮晚归点头,“我明白。”
“怨魂超度不了的情况下,你的命也会搭进去,这样你也愿意吗?”
大多数人在听到这种奉劝时,多少还会犹豫思量片刻,毕竟生命诚可贵。
但是暮晚归对于这个问题他已经连轴转想了很久。异世界的生命也是鲜活的,况且自己已经很难在这个地方寻找到其他可以供给同伴能量的食物。他不能困死在这里,也不确定自己死后算不算通过考核。
但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这些种种的不确定因素,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