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明轩人是没办法带到医院。
能够带来的只有画作照片,所以,余味心中忐忑之余,觉得很对不起医生和季随白。
“抱歉,这些照片或许会让医生你误会,但我是真心想知道画画的人发生了什么。”
他不是耍别人。
可奈何祁明轩不能跟他出来。
带着照片看心理医生的病人,这还是周黎第一次遇到,若不是自己朋友季随白引荐,周黎一准觉得此人是闹事来着。
收到季随白在男人身后传递来的目光,周黎接过照片,将其一张一张摆在桌上。
细细观察。
边观察,边问出口。
“这些画,不像是同一个时间的作品。”
照片拍的很还原,判断是否出自同一时期,除了裱画的框架新旧外,还有作画之人笔触的渐渐成熟。
“嗯,你说的对,画画的人每年赠我一幅,不知不觉间就这么多了……”
余味微低着头,浅笑出口。
祁家,他避之唯恐不及。
但瞧着这些不间断的画作,日积月累,余味也能感受到祁明轩的心——他努力过。
从前没想过祁明轩的立场,如今能够坦然面对作品时,余味才想到祁明轩这些年为他做出的努力。
带离国土,远赴意大利时,他怨怼诅咒过祁家所有人。
祁明轩是比他大,可即便如此,那时的祁明轩也是孩子,奈何不了祁家的决定。
“画初入眼,很明朗阳光,能够窥见作者的些许心境,也能看出对画画的热爱……”
周黎仔细瞧着画作,边看边说。
“不过,这热情有在减少,留白也在一点一点扩大。”
话说到点子上了。
余味专注听着下文。
“留白在艺术领域,是常出现的,因为光影的影响多多少少都会有留白在。”
正常现象。
心理医生的话,让余味悄悄松了口气。
“这是不是意味着,画画的人精神健康?”
男人很急切。
周黎也在其眼中瞧出了认真。
算是这次“奇怪”的问诊以来,男人第一次与他直视,视线相对。
眉眼不错,就是缺少点光,多了些隐晦不明。
“画画的人是何风格,暂时还不能下定论,毕竟,我还没见着本人,”心理咨询没见着问询人,周黎不会贸然下结论,这是身为医生的职责所在,“不如,你将自己代入那些画作中,告诉我你是什么感受?”
突然,话题一转,竟是到了他身上。
余味有一瞬间的愣神。
“问诊的人,你心里最熟悉,若你是他,你会看到什么?”
假设问题。
虽然觉得这假设很离谱,但确实在场三人里,只有他余味算得上熟悉祁明轩。
好吧,他便代入一回。
余味低头观察着那些画作照片,将所感受到的诉之于口。
“这些照片上的画,我有将它们一一按着时间排序,自从发现留白的存在以后,会下意识的注意每一幅画上的留白,有点像被留白卷了进去,喘不过气……”
细细将所思所感,说与心理医生。
一场心理咨询下来,余味倒是累的不行,最后,还是没能得着有关祁明轩的结论。
他在外头休息,离开前季随白去跟心理医生打声招呼。
这一次算是白费男人的安排了。
心理咨询室内。
“怎么样?你是真的没办法下结论?”
季随白对着周黎质疑道。
男人端着咖啡,浅浅喝上一口,看着外头的余味一眼,而后对着季随白开口。
“画画的人有没有心理障碍我不清楚,但你领来的人,心理问题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