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在意由谁主宰这万世？”沉声一问，不可置信。

“只要他是明君，够仁爱，只做利于万民之事，不然认为，谁都一样。”

陌子归嘴角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将手上的书放回书架，“仁君和暴君，你会选前者。所以你可以为了护住杜若，牺牲自己。”

他负手行到书案一旁，继续说道：“那日朝宴，你说我“窃位称尊启帝图”。其实不然，就像你父君当年平定三界，征服五族靠的绝对不是仁慈。因为乱世，有乱世的做法。有的时候，总要有人站出来。担负盛名也好，担负骂名也罢，如何都好过袖手旁观。”

“可是……”

“你能这么想，是因为你不想去肩负更大的责任。若有一天你做了君主，你才会知道利与害的定义从来都不绝对。正如善与恶皆是边界，皆有锋芒。”

“可是上古五族混战，离朱现身，救世而死，这不就是利民而不害吗？”

“嗯？”陌子归眉毛一挑，微晃的烛火下，一抹浅笑闪过。

他眼里的光便被一激，粼粼地荡起来：“世间万物，本就是各司其职。离朱救世在你看来，是利于万民而不害；在我看来，它只是尽了自己的责任而已。”

“就像杜若救你，是她的责任；而你以自己的性命去护她，却是幼稚的做法。你是炎帝长女，你的责任，绝对不是只护着这一个两个人。”

不然沉默了一阵，不再接下去，半晌只问：“君上此次前来，是有事跟我谈吧？”

陌子归怔了怔，有些惊讶她竟然看透他的心思，也不再拐弯抹角。只行去在书案前站定，将一纸铺开说道：“我们来谈一谈联姻的章约。”

“章约？”不然惊诧，“君上要跟我约法三章？”

陌子归不置可否，伸手取来毛笔，往砚台上一沾。

“君上不用写了，身为一族帝后，当尽的责任不然一分都不会少。”

陌子归手上一顿，显然是差点泼了砚台里的墨。他挑眉看着不然，嘴角似乎带着一丝惊讶……不然第一次看到陌子归这样的表情，心里无端有些发怵。

“帝后应尽的所有责任，可是包括诞下皇子的。”

“……”不然白了脸……

陌子归见她一脸窘迫，轻笑一声，复又提笔，“你我人前夫妻，人后君子，帝后之责，你我分担，你所不愿之事，我亦无强迫。但你需时刻谨记自己天族帝后身份，不可肆意妄为，有损天族颜面。”

他执笔一顿，一个漂亮的回收，将墨迹未干的章约递与不然，“没有异议的话，你留下气泽就算是确认了。”

陌子归的笔迹苍劲之中带着几分清丽，那些字个个都像高举长剑的战士，亦像手抚星宿的男神。只是每个字之间虽然相隔不远，却也互不联系，似乎每个字都绝世的孤独着。那个“我”字似乎习惯性的被放大，腿上的一撇像是武士佩戴的一把长剑。

“有问题？”陌子归看不然盯着那份章约久久凝视，只觉诧异。

“没！没有问题！”不然慌忙掩饰，赶紧在章约上留下了自己的气泽。

陌子归接过来，对于两人如此之快达成的协议很是满意。他将那张纸收回到袖中，“章约的事暂且如此。”

言毕转身，还未等他迈出璇吾宫的书室，却听不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君上不是说帝后的责任你我分担……那……这些经书，君上是要和不然一起抄吗……”

“……”

——

“杜若～”

“嘘——”璇吾宫的书室外，杜若赶紧捂住了酱酱的嘴，拖着他埋低了身子。她悄悄望了望屋里专心抄经的两人，松了口气，转身对酱酱叮嘱道：“以后每日夜里都不许再缠着你阿姐，明白了吗？”

“为什么？”酱酱不解，一双黑亮的圆眼睛滴溜溜看着杜若。

“呃……因为……因为你阿姐很忙……”

“忙什么？”

“你看见毛毛哥哥了吗？”杜若指了指不然身边的陌子归，酱酱看过去点点头。“这个……你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