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入平圃宫一年有余，这还是陌子归第一次宿在璇吾宫。

酱酱自然是喜出望外，就着陌子归忙起来没空搭理他，便拉着不然赖在陌子归房里不肯走了。

月上中天的时候，陌子归将璇吾宫里大大小小的仙娥仙使差去歇息。酱酱也困了，却不愿意回屋，自己爬去陌子归的床上，缠着不然讲故事。

月光静谧地洒下，初秋的月色淡淡，不张扬，一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样子。

杜若见时辰太晚，向陌子归请过安后抱走了睡熟的酱酱，璇吾宫里陌子归的寝屋终于空寂下来。

已经燃尽的烛火下，他抬起头揉了揉眉心，合上了手中最后一折公文。

寝屋里的灯该暗的暗，该熄的熄。陌子归醒醒神，眼神扫过窗外——初秋的纤月，像是嵌在窗纸上的霜花。他惊觉一阵凉意，慌忙和衣向着床榻行过去。

本就是要歇息的，陌子归便也懒得再点那些灯，半摸着黑来到了床边。

他将手探进锦被里，酱酱方才睡过的地方还留有一些温热。

陌子归轻笑，宽下朝服堪堪翻身上床。

睡惯了宽大的龙床，他倒是不太习惯璇吾宫里这张临时放置的床榻了。不过好在够软，锦被也够长。他将身子往被子里缩了缩，朝中间翻了个身。

“嗯……”一声若有似无的轻哼在陌子归耳边响起，手上是温软的触感，鼻尖是甜暖的味道，带着……带着一些火焰的激烈……

不然？怎么会在这里……

心跳停滞的一瞬，他借着窗外洒下的幽光和殿里半熄的烛火，看清了眼前那张总是不经意之间浮现的脸。

烛光之下一见她，却把陌子归看呆住了。

她侧身安躺，一袭素色白衣未有褪去。奶白色的皮肤在暖色的光下多了一分桃红的气息，睫毛像两只小手合在颊上。纤薄的眼皮微微跳动着，仿佛窗外漏进的夜风吹颤的烛火。

她睡得很熟，连陌子归方才的动静都没有感觉到。秋日夜里的风有些生凉，不然体质偏寒畏冷，冷风拂面之间，她几乎本能地向着陌子归这个热源挪近了几寸。

肌肤相触，热流化成了火苗。起伏波动，飘飘荡荡，层层叠叠，摇摇曳曳，那种感觉好似点燃了轻飘飘的羽毛，搔过全身每一处肌肤。

陌子归觉得自己烧了起来。

一阵风探进头来，将殿里仅剩的几支烛火也捻灭了。

纱幔纱幔，月光月光。

霎时的冷暗，刺得陌子归从软榻上仓皇坐起，掀开床幔，落荒而逃。

他顾不得穿鞋，双脚沾上冰凉的地板，匆匆行到嵌着纤月霜花的窗前，抬头瞥见了窗外那幽亮的月。

胸口的一簇余烬，他本以为冰冷的地板和清冷的月色可以将它浇灭，可此时却又熊熊燃烧起来。

他背对着她，想要压下那簇火苗，然而一切努力仿佛都是徒劳，那股余热一路往下走。

陌子归顿了一顿，回头再看向床榻。不然胸前的锦被在月色下泛着莹光，将她优雅的腰身起伏，映得如同一盏凤尾瓶。

月光将眼前的一切照得寂寥，清冷的月色下，他是平圃宫里唯一一个醒着的人。本是遗世独立，可他却有了难以抗拒的渴求。

陌子归恍恍惚惚地看着，恍恍惚惚地走回了床边。火热的大掌再次探入锦被，隔着轻薄的衣衫环住了那盏凤尾瓶身。

她全然不知，悠缓的呼吸慢慢，扑打在他的脖颈，带着些水汽，又湿又暖。他满耳都是自己的心跳擂擂，将不然的下巴往上抬了抬，看着她来不及卸下的淡妆朱颜。

弱水赏灯的那一晚，月色天灯之下的不然亦是如此的让他失控。只是那个时候，他并不知道不然对他的看法。所以当她拒绝的时候，他只能看着那夜里的一点红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

然而如今却不一样了——他知道不然喜欢他。只要她能够回应；只要她，如这月色清亮，明明白白地救他一命。

他小心翼翼地朝着不然的嘴吻下去。柔软的唇瓣触碰在一起，一呼一吸之间，他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