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漾在潺潺小河道间，看不见的时间随着眼前流水不停歇地逝去。

秦琞月靠在假山脚旁，腿上放着两封拆开的信，兀自出神。

是她在东宫遗落的信，薛烬墨回府后便遣了齐零送到她手上。

想到郁芽下落不明，只觉得黑夜太难熬。又怕天亮来得太快，她就要到紫竹林单刀赴会。

她又展开那两封信。

[珏哥哥，见字如面。不知信送到时南巡队伍已至何处，十分挂念……]

父皇尚为太子时，刚知道母亲怀孕便要分离启程南巡。

[太医来诊脉说孩儿很健康，兴许是个小公主。想着给她取个乳名，莞卿这几日翻阅典籍也未找到满意的字，昨日发现与珏哥哥一同栽的树结满了红豆，莞卿便想为孩儿起名红豆……]

[……静候君归。莞卿字。]

信上簪花小楷规整秀美，字字句句看似家常，行行里里都是相思。

另一封是替太子妃求情，希望太子和太子妃的关系可以缓和。

但母亲写的这两封信都没送到父皇的手里，被藏在正殿，应是秦后截下了。

秦琞月思绪万千。

在花园里绕来绕去的身影被秦琞月吓了一跳：“殿下，可算找到您！”

小康子大口喘着气，“暗探来报，定阳将军府的人一直暗中盯视顾家宅院，恐今晚要动手，赵大人已经带着巡捕营埋伏着了。”

顾太医在沈有道死于天牢后，便收拾行李向陛下请病辞宫。

定阳将军府是秦太后的娘家，依薛烬墨所言，先帝暗地里一直在削弱他们手里的兵权，而薛烬墨斩掉她的“左膀右臂”姚宁谦，直至现在，秦太后势力大不如前。

秦太后急匆匆想要灭顾太医口，要么是受了秦琞月牵连，要么是顾太医知道些什么。

秦琞月翻身上马，一刻也不敢停赶至顾家老宅。

巡捕营的人大破顾宅门时，屋里只有微微烛光，桌案边一坐一立两道背影。

定睛一看，年纪不大的小厮晕倒在一旁，一个士兵模样的人手中寒光乍现，举在顾太医颈后的剑正要落下。

秦琞月指间一弹，一根明晃晃的银针射入士兵手臂！士兵手腕一颤，长剑松落到地上，巡捕们迅速上前将他制服。

士兵神色慌张，明显没有料到秦琞月会出现在这里。

“来人，将这个意图谋害本宫的逆贼带下去！”秦琞月沉声喝道。

“给本宫好好地审。”

还没反应过来，突然出现的长公主已经给他定了罪责，他被巡捕营的人押解下去。

“顾太医。”秦琞月目光转向案前的老者。

摇曳烛光下老者面庞平静如水，缓缓抬头，有些浑浊的眼睛看清了她：“长公主。”

距离最后一次见到顾太医已有时日，他眉毛都灰白看起来苍老了许多，不知是否是沈有道之事令其如此伤神。

顾太医为效力多年，算是宫中的老人了，大家都很敬重他。小皇帝怕出宫后没人照顾他，专派了一小厮照顾他的起居。

但不小的宅院里只有一老一小，甚是荒凉。

秦琞月唤来人将小厮抬下去看护，便直奔正题：“我有些事情向您求问——是关于十五年前东宫一案。”

“东宫一案……先帝命令宫人们不得论起……”顾太医悠悠开口。

这是拒绝？秦琞月抿唇。

“但现下，臣已不是宫中人。”他慢慢地从肺里呼出一口气，开始费劲地回忆。

“十五年前东宫走水那日正逢赵良娣临盆，东宫五殿十二室人皆葬身火海……”

当年勋侯父子征战沙场，府上只剩老夫人和儿媳二人。

顾太医出身没落医学世家，当年还只是太医署小医官，他被派至勋侯府助勋侯儿媳顺利产下一女。

先帝正值失女悲切时，传来勋侯殉战的消息，许是感同身受秦淳襁褓失孤，便命顾太医将她领到宫里来抚养。

“先帝陛下南巡回宫后登基，便将当年所有的诊断文书付之一炬，相关的宫人都杀尽。”

那日在宫中的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