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上六点，余懈的半个脑袋还埋在被子里，专属的来电音便开始吵个不停。

余懈摸摸索索地将手机从床头柜拿过来，一手揉着有点肿的眼睛，另一手没拿稳手机，直接掉下来磕在了他的下巴上。

余懈忍不住轻“嘶”一口气，瞌睡虫已经被赶得七七八八。他半撑起身子，按下静音，盯着屏幕想等着来电自动挂断。

但对面并不气馁，紧接着又拨了过来，余懈轻轻叹了口气，只好清了清嗓子，努力赶走嗓音里的睡意：“爸？”

没什么感情的声音从那头传来：“还没起床？”

余懈往后靠在床靠上，捏了捏被角：“起了，刚刚看书去了。”

余靖松嗤笑一声，意味不明道：“希望是吧。”

清晨的凉风从窗缝里吹来，余懈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抱歉……”

余靖松压根没注意他有点瓮的鼻音，直切自己的主题：“今天会公布分班名单？”

余懈“嗯”了声，眼神却已经瞟到了一旁的窗台上，余靖松却只管自顾自道：“既然分班都确定了，以后就要和新同学好好处……”后半句更多的则是命令般的语气，“收收心，对成绩多花点心思。”

余懈轻易地便捕捉到他的用词习惯：不是“学习”，仅仅是“成绩”而已。

他自然地敷衍下来：“嗯，会的。”

余靖松淡淡地哼笑出声：“……你什么时候能像你弟弟一样多争口气？”

话音一落，便传来了对面干脆利落的挂断声。

余懈轻轻地扯了扯嘴角，将手机朝铺盖卷上反手一丢，长腿一迈，便跨上了窗下的大理石平台。

四肢传来的冰凉触感激得余懈颤了一颤，他信手掀开一角飘窗，盘腿坐下后将眼神定在了路旁的一棵小叶榕上，脑海里却复盘起了昨晚课后留的附加题。

有些人的话可以听了当没听，但习还是要自己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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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懈刚走出小区的大门，耳机里便传来新消息的提示音。

陆璟：“余余余余余哥！今天又要请您救我狗命了。”

“怎么了？”

“我刚刚才醒……”

余懈抬眼看了眼时间，还差五分钟七点，他在心里默了默时间：“你不洗漱不吃饭直接飞奔过来……还成。”

“纪委哥哥通融一下[可怜]。”

余懈还在敲字，陆璟又甩了条新消息过来：“看我喊你一声哥哥的份上，你也不能那么不讲义气。”

“那你多喊几声。”

“……义气可以丢，骨气不能断。”

余懈甚至能想象出陆璟在手机那端对着屏幕愤愤然的样子，他轻笑着敲字：“不逗你了，小余为你撑腰。”

余懈等到屏幕自动熄灭，也没等到陆璟的新消息，反倒是透过屏幕瞧见了自己微微肿起的眼睛。

风一阵阵吹过，温柔地拂在脸上，余懈却感觉像有什么东西在挠自己的鼻尖似的，他忍不住揉了揉鼻子，手指沾上了细微的桐絮丝，他急忙掏出书包里的口罩给自己套上。

初春很美，风拂面也很舒服，只是耐不过他对飞絮有点过敏。

被桐絮逼得连打了几个喷嚏后，余懈的眼圈开始隐隐有些泛红，他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沿着学校的围墙边快步往前走。

学校围墙内的爬山虎绿葱葱地蔓延出来，天还没亮透，一眼看过去是一片昏昏暗暗的绿。

而早些年搭的红砖经受不住风吹雨淋，有些地方已经破败得不成样子，豁出了一个大口子，掉落下来的砖挨着墙角砌成了一堆。

——用陆璟的话来说就是，“翻墙时十分趁脚。”

余懈低垂着头，时不时还得侧过头去躲避四处乱飘的飞絮，脚步反而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他扬手挥开脸上沾着的絮丝，一抬头，余光却看见一个男生踩在一堆红砖上，正对着斑驳的围墙扣扣索索。

余懈微微地眯了眯眼，再看过去时，只见他已经潇潇洒洒地将书包甩到了肩后，下一步似乎就是准备帅气越墙。

余懈本能地转过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