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下课后，校门外又迎来了一茬接一茬的食客，余懈穿行在各样的摊贩间，鼻尖都是炸油的香味。

咖啡店门口的路灯亮着，但卷帘门却紧紧地拉着，一旁的小黑板旁写着“今晚歇业”的通知。余懈借着暗淡的光摸索出钥匙，一开门，三两只的猫咪就急急忙忙往他的裤腿上蹭。

他挨个地唤着它们的名字，撸撸猫脑袋，转身又将卷帘门半拉下来，留出一个堪堪可容得下人进出的高度。

余懈系上围裙，一如往常地直奔吧台后面……的猫厕所。一群小猫咪亲热地围上来，蹭蹭他的手背，又打滚翻入他的手心，还有一蹦跳上他膝盖的。

余懈自带吸猫体质，总有一圈猫围着他喵喵嗷呜叫。温顺的猫咪爱跑去蹭他，暴躁的猫咪也愿意被他摸肚子，搞得叶叶天天跳脚鸣不公。

叶叶常开玩笑说：“这就是金主爸爸的力量。它们闻得到你身上散发出来的金钱味道。”

扯什么扯，他身上连信息素的味道都没有。

一切收拾停当，他抱着猫咪坐在窗户边，摁亮一盏复古色的台灯，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夜色。

夜色浓郁，只有隔街的教学楼还白喇喇地亮着一排排的灯，手机上弹出新的消息：“遇到点事……晚点到。”

余懈敛眉：“好。”

他钻出卷帘门，隐约听到有对骂打架声传来。下了晚课的校园外总是有股年少轻狂的混乱感，无处安放的寂寞与躁动总要寻个地方发泄。

余懈竖起耳朵听了半天，也没听清楚打架那波人在吵些什么。他抱着猫，无聊地数着时间，但等到隔壁的人消停了，都还没看到句号先生的人影。

怀里的猫咪叫呆呆，名如其猫，是一只呆猫，天生患有智力障碍。虽然已经长大了，但还是停留在小猫的状态里，比起其他的成年猫，各种的行为反应也总显得迟钝。

他抱着呆呆往里走，嘴里喃喃道：“你的金主爸爸还不来。”他顺着呆呆的脊背摸，“走，先进去，我陪你玩。”

和咖啡店隔了点距离的巷子里，一个瘦削高挑的身影从暗处走了出来。他回转身，顿了几秒——像是又踢了一脚背后的人。

谢迟“啧”了一声，抬起手，用大拇指擦了擦嘴角，指尖上染上一点血，他低骂：“我操。”

他眼神冷了几分，又对着巷口深处道：“下次再让我遇着，就没那么轻松了。”

他往一旁的药店走去，买了一包酒精棉片，边擦边往咖啡店走。他掏出手机，看着对方发过来的一个不催不问的“好”字，心慢慢地静了下来。

他站在咖啡店门口，懒懒地拿着棉片敷嘴角，眼神不住地往店里去。

他越盯着店里人的背影看，越觉得似曾相似——和他的前桌真像。

忽然，猫咪从余懈的怀里钻了出来，余懈跟着也露出了一个侧脸。

谢迟挑了挑眉，略微有些惊讶，转念一想，好像也对得上号。

一直听说咖啡店里帮忙的男生也是四中的，而且是个有点小洁癖的学霸。

果然，余懈手上正带着一双薄手套，有一搭没一搭地逗着猫。

他忽然觉得有点好笑，又有点好玩。

谢迟俯下身，轻轻叩了叩卷帘门，惹得余懈转过头来。

谢迟直冲冲地撞进余懈的眼里，余懈微张着嘴：“怎么是你？”

余懈满脸讶异，摸着呆呆脑袋的那只手也不自觉地用上了点力，呆呆觉得不舒服，“喵”的一声就钻出来又想去找吃的。

余懈放手：“去吧……你先去吃东西。”他想站起身来招呼谢迟，却没想到腿蹲久了有点麻，左腿一抽筋就要往下跪，谢迟长腿一迈，伸手一捞，扶住了他。

余懈近距离地闻到了他身上的信息素味道，但其中却好像夹杂着一些奇怪的味道。

他直起身不好意思道：“谢、谢谢。”他似乎还想再确认一下，“你那么晚来喝咖啡？”

谢迟挑挑眉，抿抿唇克制住了嘴角的笑，将眼神放在了呆呆身上，转而问道：“它还吃得习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