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明涵？”范无赦一个地道的鬼差，在见到尚明涵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露出了活见鬼的表情。

“怎么搞的好像我才是鬼似的？”尚明涵瞥了他一眼，嘴里叼了根草，继续蹲在奈何桥头等着谢必安。

“别等了，今日他没有差事。”

“哦？”尚明涵感慨，“果然这世上像我这样的好人已经不多了。”

范无赦：“……”

要不是他的手上还领着一条鬼魂，他一定把勾魂爪砸到他的头上去。

“别这么看着我。”尚明涵嫌弃道，“你赶紧给人家送碗汤，干了几千年了也不见长进，反倒越干越回去了。”

见他是在讽刺自己上回没给他送孟婆汤的事，范无赦冷哼一声，觉得在自己的地盘得找回自己的场子才行，于是，只见他从孟婆那里要了两碗汤，一碗端给了那个新来的，一碗端给了尚明涵。

尚明涵见着这碗黑忽忽的东西，脸上嫌弃的神情不言而喻，偏范无赦还逼着他：“喏，补你上回没喝的，不用客气。”

“给人喝的东西，给我又没用。”尚明涵不满地将碗端的离自己远了点，正打算再跟他理论理论，却冷不丁见到身后那个新来的准备投胎的，趁着范无赦不注意，将那碗孟婆汤倒在了地上。

他的表情突然变的有趣，范无赦还在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见他迟迟不肯喝汤，忍不住嘲讽道：“堂堂东岳神使，到了咱们这阴曹地府来，连口茶都不愿意喝，怎么？是怕我们会下毒还是怎的？”

“下毒倒是不怕，就是怕，你脑子不够好使。”尚明涵笑着起身，拍了拍范无赦的肩膀，越过了他，将那碗汤递到了眼前这位新鬼魂前。

“你刚刚喝的那碗是不是太苦了？我这碗是甜的，你要不要试试？”

“你有病吧尚明涵？”范无赦忍无可忍，一把将他推了开来，尚明涵脚步不稳，踉跄了几步，整个人东倒西歪了一会儿，但是手上那口碗里的汤，倒是一滴都没洒出来。

他好笑地看着这口碗，随即又目光炯炯地看向了那个新来的，他倒是一点都不惧怕地府与鬼差的样子，冰冷的目光对上尚明涵，丝毫不带退缩。

尚明涵突然也不太想让他喝这碗汤了。

他当着范无赦的面，将那碗无论如何都不会洒出去的孟婆汤猛地全都倾倒进了一旁滚滚东流的忘川水里。

“尚，明，涵！”范无赦咬牙切齿。

“抱歉啊老黑，我实在不想喝。”他嬉皮笑脸地跳离勾魂锁可以够到的范围，指着那个新鬼魂道，“你可别吓到人家了，人家下辈子还得好好做人呢，你这么吓他，可得给他多喝碗孟婆汤才行，不然，他指不定下辈子投胎了都还记得你呢。”

他隔空喊完了话，无视勾魂锁上那越来越恶寒的眼神，转身就跑。

他这回来已有三天了，除了第一天回泰山看了眼自己的顶头上司之后，就一直浪荡在这阴曹地府，现在想想，是时候再回人间看看了。

对于他从二十五楼跌下去这件事，他一直很好奇人间是一番怎样的反应。

“周池，来了。”李颂文靠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浑身疲惫，连一个笑都扯不出来了。

“别笑了，跟鬼似的。”周池捏了捏他的脸，叹了口气，转头看向透明病房内躺着的人，最终还是不忍地仰起了头。

“说他一直都吊着一口气呢，就是不肯走，可又怎么都醒不过来。”李颂文也别过脸去，很多时候，他都不敢来这里，他怕自己看到的不是完整的人，而是一堆枯骨，甚至是，已经火化的灰烬。

他始终不敢相信，那天，张贝清又死皮赖脸地把他绑到了自家公司，说那天是他生日，无论如何都得陪着他一天。

于是他无所事事地在张氏的大楼里晃荡，晃来晃去就晃到了张临现的办公室外面，结果猛然间听到了里头有玻璃撞裂的声音，没有人可以感同身受他一推开门就看到尚明涵表情痛苦地顺着撞开的玻璃倒下去时的心情。

那是二十五楼，等他冲上去想要拉住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