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念川不好意思让陆总送他回家，于是等到了老街路口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老街的位置偏僻，但好在每隔不久就会有一盏已经暗淡下来的路灯，在程念川刚住到老街的时候，听说以前连路灯都没有，当时他还在心底默默庆幸了一番。

程念川推开院门，听见了屋内传来电视的声音，他的师父正在看晚间新闻。

这间四合院本来只有王熙一个人住，在他重病一场之后，就想找个租客，以免自己那天出了事还没有人发现。

本来只有靠着东边的一间屋子出租，但他没想到租房子的会是一个颇有设计天赋的小人鱼，索性收了小人鱼做徒弟，还专门在客厅隔出了一间做画室。

程念川向往常一样，隔着窗户和王熙招了招手，然后回卧室换了家居服，打算去客厅画画。

在穿过院子时，程念川还在想要不要在院子里种一些番茄。

王熙虽然放着新闻，但注意力完全没在上面，正躺在摇椅上刷手机，所以他也没有注意到程念川正站在他身后，怔怔地看着新闻中报道的事件。

“近期我市又发生了一起人鱼被恶意泼溽水事件，该人鱼在逛街时，突然被一白衣男子拦下……，现该白衣男子已被刑事拘留，但人鱼的权利何时能够得到真正的保障？”

电视上的女主持人介绍完这一段，又开始说起了网络诈骗的案件。

程念川看着电视上播出的画面，静默许久，虽然通过监控看到的视频已经模糊不清了，但他依旧能体会到那只人鱼痛苦的挣扎，以及周围人的漠视。

虽然这件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但每次看到这样的画面，程念川都觉得很难受。

王熙突然发现了程念川，看到他神色低落的样子，在想到刚刚听到的几个词语，瞬间反应了过来。

他皱着眉头关了电视，转头温声问程念川：“还好吗？”

程念川勉强笑了笑，整个人一下显得无精打采，“还好，习惯了。”

王熙给程念川倒了杯蜂蜜水，拍了拍旁边的沙发。

坐下之后程念川抱着温热的蜂蜜水喝了两口，缓过了心情，看王熙依旧很担心的样子，笑了笑：“真的没事了，我就是有点担心哥哥。”

王熙见他笑了，反而皱了皱眉，在他第一次见程念川就是这样，明明眼神里充满了茫然，还是笑着对他说没事。

程念川扣了扣杯壁，低垂着双眼，神色低落地说：“我和他好久没见面了，关于他的消息都是从他朋友那里知道的，我甚至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王熙叹了口气，顺着他的话题说了下去，“总是听你说起你哥，你俩关系应该很好吧。”

程念川摇了摇头，语气低落地说：“他不喜欢我，自从人鱼革命开始，我们见面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了，那时候我以为是革命的原因，但革命成功上岸后，我们就一次都没有见过了。现在想想，可能就是不想见我，所以才躲着我。”

王熙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程念川，人鱼革命到现在依旧是一个沉重的话题，无论是对于人类，还是人鱼。

十几年前因为海洋环境的污染，人鱼不得不离开大海，上岸生活。这时人们才发现原来地球上还有其他的智慧生物，各国立刻做出反应，将上岸的人鱼进行安置。

但不到一年的时间，这些被安置在海边生活的人鱼，却离开安置点回到了海里，几个月后这些离开的人鱼回到岸上，拉开了人鱼革命的序幕，无数的生命留在了海边，再也没有回来。

据说人鱼革命最终由一名年轻的冰川人鱼奠定了胜利基础，国家不得不做出了一定的让步，人鱼不再被圈禁在海边的那一片安置点，真正的融入了这个世界。

上岸后的人鱼过得并不如意，由于革命的原因，让一部分的人对人鱼产生了极大地偏见。

再加上几年前人们从海中提取出一种名为溽水的液体，对人类来说溽水只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液体，但是对人鱼来说溽水就像是硫酸一样的东西。

溽水的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