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想问问他，他是不是真的和传言一样……我不信我父亲兄长会看错人！父亲临终前还对我讲——让我好好活着，终有一天昭王会救我们的！

“可是，父亲死了，兄长也死了……我却只听说了平王世子何等无能庸庸碌碌！”

韦臻不知道是被他突然拔高的声音给吓到了，还是被他言语中浓烈的情绪给震住了，她愣在了那里，然后眼看着韩青儒从侧边的屏风后面慢慢露出身形。

陈强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没发现角落多了个人。

几句话颠来倒去地说着，之前机巧的劲儿全没了，透出一个少年的痴劲儿来：

“我就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这么废物，我就想知道一个答案，知道了，不管是什么答案，我都能坦然去见我父亲，见我兄长……我，我真的没想什么……掌柜，我知道，我现在就是个仆役，还是就擦擦地的那种，没身份去见世子那样的……但是……”

韦臻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是，那……您和他应该相识吧……您可不可以，帮忙回答这个问题，我……我就想要一个答案，您……骗我也成……”

声音渐渐弱了，韩青儒一向微微笑着的脸连个笑影子都看不见，嘴唇紧紧抿着，连胸膛都看不见什么起伏。

韦臻看着陈强的后脑勺，又抬头看了眼韩青儒。

那张俊逸的脸上一点点地浮现出痛和恨来，又变得木然，随后又是更为强烈的痛苦之色。

痛什么？恨什么？

或许只有他自己才明白。

韦臻动了动手指，蠕动了一下嘴唇，最终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只是狠狠地掐住了手心……

韩青儒的表情突然狠了下来，痛苦的神色慢慢收了个干净，僵硬地一点一点地挂上笑容。

韦臻几乎窒息，心都被他揪了起来。

就像是拼图，把脸上的笑容拼凑起来，一块肌肉一块地扯动。

直面看着韩青儒，韦臻说不清自己的现在的心情。

看着他一步步走进，然后把人扶起来，语气佯似轻快地说：“听说你想见见我。”

陈强没料到会见到韩青儒，他情绪波动得厉害，没发现韩青儒语气的异样，只觉得这个人的笑容刺眼得很：

“世……子。”

语气先是高高扬了上去，随后，似乎是累了……突然就弱了，带着尘埃落定的气馁。

“见过世子……”

“……你好啊。”韩青儒眯眼笑，“有什么事吗？”

陈强看着韩青儒那张笑脸，久久不能言，然后惨淡地笑了一下：“没有了……”

韦臻突然升起一种不妙的预感。

陈强退了几步，对着韩青儒恭恭敬敬地一揖到底，随后冲韦臻笑：“给掌柜添麻烦了……”

看着韩青儒挂在脸上令人生厌的笑脸，陈强……他不想知道了。

眼前似乎又闪过父亲兄长临终前的样子……父亲死在狱中，兄长冻死在寒冬，好冷啊……

陈强瑟缩了一下，数年的流浪早就磨平了他的心性，只是……对不起掌柜了。

陈强又歉意地看了一眼韦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