虑周全。”

今夏又摸了摸皮毛，“后来他说，如此一来我就没有立场向他求情。若是我与你有任何关系便不可能站在这里求他，早就被抓进教坊司了。”

陆绎的眉间微微地颦了颦。

她继续说道，“然后我说我是夏言的孙女，求他看在我祖父的面子上帮你一把。”

这丫头脑子里的逻辑他实在是闹不明白，便追问道，“你凭什么认为搬出夏言就能说动他？你想没想过这么做太危险了。”陆绎如此想着，不禁有些后怕。

“听说张大人为人正直，翻了不少陈年冤案，我私心想着祖父也是忠义正直之人，兴许对方是棋逢对手，惺惺相惜，不忍夏家后嗣凋零……”见陆绎眉间越皱越紧，她赶紧宽慰道，“哥哥，我知道这个理由站不住脚，可彼时你还在诏狱里受苦，但凡还有别的法子我也不会走这一步……事实证明，张大人的确是好人。”

“他有没有威胁过你？”他握着她的手，手心微汗。

“他说，不管是陆绎之妻还是夏言之孙，归宿都只有教坊司。”然后她绘声绘色地学起了张居正说话时的语气，“他还问我：‘若是你入教坊司换陆绎出狱，你可愿意？’”

“所以你答应了？”果然如他所料，她真的为了他向张居正妥协，如此才有了他上达帝听的机会。他心中不免难受，面上极力隐忍着内心的激动，“你可知教坊司是何地？你就真的愿意？”

教坊司即是□□官妓之所。要知道，这些在教坊司里的女人，当年不是将军妻子，就是大臣女儿，皆是有头有脸的人，被□□之后拿来供王孙贵族享乐。如此奇耻大辱他如何舍得？

今夏毫不犹豫地重重点头，“只要你能出来就行，我不在乎。”遂即抬头对上了他隐隐水泽的双目，心里又颇不是滋味，“后来我不是没进教坊司么，所以他是好人。哥哥你别难过了。”她软言软语安慰道。

听她如此泰然自若地道来，陆绎的眸中既是光彩斐然又是心疼不已。她如此真心实意待他，他要如何做才能回报她的一往深情？

他紧紧拥住她，抚着她的及腰长发，纵是胸中千言万语，却是连一字都说不出来。他不忍心她为他如此筹谋，也不愿泼她冷水告诉她实情。不可否认，张居正确有治世之才，不过他素与首辅高拱有隙。有的事他不便出面，他想要的不过是一把刀而已。无论是放陆绎一马，还是替夏言昭雪，都只是将陆绎这把匕首绑在自己手上的绳子罢了。

污秽的朝堂，不是她所能想象的。

不过至少，他没有为难今夏，陆绎还是心存感激。

之后的几日，陆绎奔波于官驿与总督府之间，不得空闲。

这年十月，王崇古在张居正的密示之下做好战事准备并以把汗那吉相要挟，逼迫俺答让步。应俺答之请，把汗那吉身着皇上官赐的大红丝袍回到鞑靼帐幕，俺答十分感动，遂将赵全等九名叛臣全部绑送回明室，并请边境互市，每年一贡。至此，北方鞑靼与明朝的关系发生逆转。

北方事毕，陆绎和今夏也准备动身回京。

宣大总督府门前，王崇古、方逢时和大同府的大小官员皆肃然站立。簌簌的北风扬起了边城城墙上书着“明”字的旌旗。s/l/z/w/w.c/o/br>

“此番利国利民之事成，多亏了陆佥事探来的消息。”王崇古朝陆绎恭敬拱手，言语间尽是感激之意，“赵全等人就劳烦陆佥事押送回京了。”

“王总督，方大人，后会有期。”陆绎亦恭敬回礼。

“后会有期。”

京城派来的刑部官差正在做出发前的最后准备，一旁与一众灰扑扑的小吏不相称的马车上，有人掀了帘子跑下来。

“大人，真的不用我帮忙吗？我也是官家人啊。”今夏扯了扯陆绎飞鱼服的披风，瞧着眼前密密麻麻的忙碌身影。

“你好好在车上待着，便是帮我了。”陆绎温和地看了她一眼。

“对了大人，我想跟你商量个事情。”随后她朝身后马车的方向努了努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