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玉心跳的十分厉害。

他是真的不想在张九凝这么“惊悚”的似笑非笑的面容下含笑九泉啊……

大哥，起码给我留个全尸呗？

也不知道张九凝感没感应到，只见张九凝口中念念有词，他看着颜如玉手腕处的霜华魂咒微微低垂了眉眼，手下画着深奥的阵法，虽说仅是寥寥几笔，但万般变化也尽在其中。

“魂咒……”张九凝喃喃自语道，然后忽然瞥到颜如玉手腕处那道魂枷，终于从其中弯曲不定的线条看出来了几分端倪来。

看来不是普通的魂咒，应该是与魂咒很像的一种蛊术，类似苗女的下降头。

这应该是楼兰巫溪族特有的秘术，明明只是一项责罚，又怎么会有神域的人用到颜如玉身上？但颜如玉之前却说的龙枝笔也是楼兰之物，莫非……

张九凝狐疑的看向颜如玉。

颜如玉当然不知道其中的缘故，只是莫名其妙的问道：“怎么了？”

倏然间，张九凝收回自己的手，那道温和的灵气顷刻间消失殆尽。

“没什么。”他淡淡回答道。

罢了，来日方长，日后再提。

有些事情，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

颜如玉转动了下完好无损的手臂。

他惊奇的看到，手臂上那宛如厉鬼刺青一般的暗红色纹路这明乍现，旋即又消逝殆尽。

“从此以后，你可以在神域自由的出行了。”张九凝歪头一笑。

画个阵符就可以破解困了自己一千年的魂咒，现在的花神都这么神通广大了吗？

颜如玉深深感觉到了自己的职业危机。

“啊？画个阵就完事了！这么简单？”

他为什么没有早几百年遇见张九凝啊？早知道这么省事就不会白白来太荒遭受这一回苦了。

张九凝轻抿捏起瓷杯，应声答道：“‘魂咒’的期限还剩下几年而已，自然好解。”

“可天尊那边……怎么办？”颜如玉沉默了良久，继而穷追不舍的问道。

那时候的天尊龙颜大怒，亲自拟出圣旨，命千万天兵天将他缉拿归案，叫颜如玉一阵好逃，结果最后也没逃出来监天司的眼皮底下。

少年的一朝恣意，终究还是用满腔热忱换来了多年颠沛流离与无尽寂寞的长空。

虽是物是人非，心事却未肯休。

“方才我已替你求过情。依天尊之意，许是对一千年前的事情没有必要太耿耿于怀，就一切都随我处置了。”

随他处置，不就约等于自由了吗？

想到这里的颜如玉不禁缓缓舒了口气：“那便好。还真没想到天尊真能释怀啊。”

“还有一件事情——”

北风略寒，张九凝起身给上了闩：“你这段日子可用我的法力以备不时之需。”

看来是可以明目张胆的薅羊毛了。

颜如玉将一手托在下颌骨上，另一手悠闲的勾起茶中浮花，好像有点像人间纨绔子弟玩世不恭的模样。

一轮皎月初升，适逢清风乍起，四方的清塘中縠纹微皱，檐下娇燕休憩，荷底鲤安眠。

“呵。”颜如玉轻笑一声，将一侧眉梢轻挑：“看来呐，这神力我往后余生都用不完了。”

尾音余味无穷。

借着牙白的月色，他将那花瓣上的茶珠轻轻弹走，被回来落座的张九凝稍微留了一眼。

“花神大人就不怕我把法力挥霍干净了？”颜如玉打趣道。

“耗不干净的。但时过境迁法力会变得逐渐微末，此法只可解一时之需。不过也不必忧虑，被封印的法力会慢慢回流。”

“慢慢回流？是有多慢啊？”

“分程度，几天的也有，一年两年或者几百几千年不等，这要看天意了。”

这么久？颜如玉有些不耐烦。

依旧托腮的颜如玉手指敲打案几：“那比如……我现在要拿法力劈个柴，你是不是也知道我在干什么。”

用法力劈柴，不是暴殄天物又是什么？

张九凝听到这一句话先是一愣，继而也勾起一抹浅浅笑容，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