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命也要与天数相抗一般，绝不背叛。”

张九凝低喃着：“一根一根……缠上。”

“那是用灵力缠上的，上古时期的九懿玄女只是缠了一圈而已，便痛不欲生了，这样的抽干了几乎所有灵力，这可是一条，一条缠了两根绳的红绳，少说也得有几千圈了……为了心上人，居然这么不怕死吗？”

“然后呢？”张九凝问道。

“自然是断了。”最快

李红袖翻转手腕，朱红色的袖袍一挥，那幻象顷刻消散，她继续说道：“那断口很旧，断裂的原因不是我能揣测的……参商每一世都要去一遍轮回之境，还要重来一遍，这真的值得吗？”

“值得，怎么不值？”他眼里渐迷起来，仰天苦笑一声，“若是我遇到此事，也会如此决断。”

他的一意孤行，是世人看不穿的执拗与疯癫，是抛不掉的旧梦前尘。

最是多情应笑我。

张九凝举起当初在掌门殿捡起的那块碎裂的玉石：“我曾以为我是最后一位天神，但前几日我在幻花宫看到了鉴灵玉。”

李红袖的手心猛地一紧，她负伤带弟子出逃时，内心是做了多大的打算，她有多么憎恶魔族、憎恨孙兆，这入骨的仇恨恐怕只有颜如玉知晓了。

“我听说鉴灵玉可连通弟子的血脉。可据我所知，那鉴灵玉只鉴过颜如玉一人。”

李红袖双目圆睁：“莫非花神殿下也……”

“我鉴出了自己。”张九凝轻轻说道。

李红袖怔愣在原地，手中一滞，瓷白的杯盏连着汤匙悄然坠落，碎裂一地。

“什么……”

张九凝顿了一顿，似是料到了这一反应，他继续说下去：“从此我知道原来阿颜也是上古天神。世间的天神原来不只是我。”

“每任天神都背负着救赎苍生重任，天神生于天地，而灰飞烟灭时……”李红袖面色惨白，笑容苦涩，“灰飞烟灭时，便要剥身弃血还于天地，以示自己敬意，你知道么？”

“所以我想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张九凝很不在意似的轻笑一声，“能让他开心一天就是一天吧。”

普天下所谓的海晏河清，不过是一代一代天神作为牺牲罢了。

“什么方法？”李红袖问道。

“阿颜那本《奇闻异术》中记载了血红线。以血为媒、以身为容器作蛊，凭己之愿，连接两人的心脉作血红线。但是契约方，也就是我——”

张九凝侧颜一笑，眉睫微颤。

他低头去看黯淡光的鉴灵玉，像是珍宝一般紧紧握在掌心。

“我若是胆敢异心，我便会受到蛊毒之反噬。契约是两个人的事，这样死亡就有了选择，就可以保证……他绝不会死。”

“你真的要……”李红袖的眸瞳圆睁，声音颤抖，“殿下知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我知道，”张九凝眼中难掩愁色，“只是……时间不容我去渗透。”

“他是幻花宫最后的血脉了，他的名字是我起的，书是我教的。他是我师弟，谁都没有我舍不得，”李红袖咬紧牙关，忍住抽噎，“我来帮你做红线。”

李红袖眼眶微红，低声啜泣着，叮嘱道：“花神殿下一定，一定护好他。莫要……重蹈当年的覆辙。”

张九凝瞑眸，许久才缓缓发出太息：“多谢红娘成全。”

“你，可不要后悔。”

张九凝摇摇头，握着鉴灵玉的手不经意间握得紧了一些，在阴翳中，他指尖缝隙中滴落下一抹绯色。

“从未后悔。”

颜如玉的孤独是跌落谷底、窥见的满谷花海无人摘取，张九凝的孤独是云巅不胜寒孤芳无人赏。

而自从那日群神宴斟了的那杯酒开始，张九凝便想，瞥到阿颜的一回眸，他的世界褪去了单调的色彩，他看到了川泽与繁花。

只是那惊鸿一瞥，便胜过人间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