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农郡，是弘农杨氏的本家所在。而皇帝连夜下旨，清清楚楚写的追封——弘农郡公主。

见着石堪带人过来拿了红枝等人还围在殿外不走，这样的追封又传了过来，杨芷便知道，这回，蒋俊是难逃一死了。

其红道，“对这孩子，太后娘娘已然算仁至义尽，还有怎样的恩情连娘娘的亲生孙女被折损都不能相抵呢！”

众人附和，“是啊太后娘娘，蒋俊那孩子的心肠与太后娘娘仁德之心大相径庭，竟犯下这样的滔天大罪，请太后娘娘不要再袒护了！”

杨芷一夜未眠，蒋俊做了亏心事害怕，还躲在她的宫里的卧房不敢出去。杨芷还没说一句话，就见那蒋俊已经吓的跪了出来。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

她一直在内室里听着，不敢言语，唯恐自己被交了出去杖杀在暴室，可见着所有人都在劝杨芷交出自己，实在是不敢再忍了。

她用力地磕着头，“俊儿不敢了，俊儿再也不敢了！俊儿这就去给皇后娘娘磕头认罪，求您不要将我交给陛下，太后娘娘！”

杨芷神情阴沉的听了许久，终于开口，“正是因为哀家一味袒护，才纵的你有今日这畜生行径！”杨芷看着她，捏起手边的茶盏便砸了出去，碎在了蒋俊身前。

蒋俊一下跌坐在地上。

“若你死千百遍能换回哀家的孙女，哀家必要让你去的！”杨芷痛心疾首道，“事已至此，哀家再也护不了你了，你，自去领罚吧。”

“那不是领罚！”蒋俊不甘的大吼，“那是去领死！”

她跪到杨芷身边扯着她的衣裙哭道，“我不能死！太后娘娘！我不能死啊！”

“你不能死？哀家的孙女就能死吗？”

看来太后是铁了心要不在护着她了！蒋俊看着杨芷眼里的决绝，突然冷静了下来，“可，可我已有了身孕，是太子殿下的，我怀了皇孙！太后娘…”

“孽障！”

杨芷重重的一巴掌扇了过来，蒋俊捂着脸拼命的重复着，“我怀了皇孙，我怀的是太子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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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朦胧，昨夜下了一夜的雪，给洛阳裹上白装。今早起来只见家家户户的房檐下都生了几尺长的冰棱，仿佛下一秒就要带着压抑了整夜的恨与痛刺下来。

“昨夜你们听到了吗？到底敲了几声？”卫璪吃着早饭，还在想昨晚响彻洛阳的丧钟。

小厮道，“我听说宫里青云台上的大钟响起，是有国丧发生，八声是皇帝与皇后，十二声是太后，可我昨晚守夜清清楚楚听到的——五声，一声不多一声不少！”

青云钟从未有为公主鸣丧的先例。

“这就奇了怪了…”卫璪放下勺子，突然又想起了今天要去奚宅的事，“诶？怎么二弟还没起来，这可不像他，他不是还要进宫的吗？”

奚宅里，奚绍已经在丧钟鸣起时就等着天亮了，他向来睡的浅，第一声就醒了。

他静静地在桌前看着屋檐上的闪着光的锋利的冰棱，神情凝重。

“奚眕。”他叫住了经过院子里的奚眕，“一会儿我要进宫一趟，你去一趟椿居，告诉扶琴备好马车等在竹园。”

“好。”奚眕不问他要做什么，只看着奚绍要出门又叫住了他，“先生…就这样进宫？”

奚绍脚步一顿，奚眕笑道，“先生看看这地上的霜也知道是变天了，先生穿的太单薄了。”

奚绍看着身上单薄的衣衫，这才感受到冷飕飕的风刮着脸，感到一股生疼，喃喃道，“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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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不是来找萧衷的，至少他没有性命之忧。

但等他到了久居殿，只听宫人道今早谢玖已经去椒房殿请安了，还委婉的表示虽然自己家娘娘不得宠也是不能随意见外臣的，不过见着奚绍有礼俊秀，宫女还是嘱咐一声——公主出了事情，他在宫里走动最好当心些。

公主之死，会让贾南风做出什么奚绍并不清楚，他只是凭着预感行事。

太后宫里的蒋俊曾对公主下过手，贾南风也想要过太后的命，凭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