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房殿一片死寂，裴媛儿不在，根本没人敢去殿里服侍贾南风。虽然自失去女儿后，贾南风并未迁怒也并未发什么脾气，但整日静默的坐在殿里，让人看着也惊心。

“一会儿就要用膳了，媛姐姐不来，真要我们去伺候吗？”

“怕什么？媛姐姐什么时候迟过，一会儿就该过来了。”

今日裴頠出了国子学就在宫道上等着裴媛儿，说皇后本就善妒狠辣，失女之后恐更是性情大变不好侍奉，想找个机会将裴媛儿接回裴府。裴媛儿并未多言，直截了当的拒绝了裴頠。

裴媛儿果然依着时辰来服侍贾南风用膳，自失了孩子之后，贾南风安静了不少。

“若裴家来要你回去，本宫会准的。”

裴媛儿布菜的手一顿，放下了筷子郑重道，“媛儿在家中本就微不足道，即使回去也不过是一个小小庶女，任凭嫡母随意打发。”她想起了卫弗如和王惠风的遭遇，昂首道，“奴婢伺候娘娘这些年，娘娘从未为难苛待，相比起回了裴府由着别人作践，奴婢情愿一生一世待在娘娘身侧。”

贾南风静静看了她片刻，伸出了手，“起来。”

“娘娘若不答应，媛儿宁愿长跪不起！”

贾南风面容憔悴，轻声道，“本宫身边只有你一个旧人了，你还愿意陪着本宫，本宫欣慰还来不及，怎么会不答应？快起来陪本宫说说话。”

裴媛儿这才起身。

贾南风轻轻扯着裴媛儿坐下，“本宫十五岁进宫，从未出过洛阳城，媛儿，太后那日所说的金墉城到底是什么地方，你见过吗？”

裴媛儿道，“小的时候，奴婢随着家里从河东郡来洛阳安家，在城外见过，瞧着样子不大。据说咱们晋朝代魏之后，魏宫人皆在其中，不过过了这么多年，应该也都老死了。”

她这样说是想让贾南风宽心，金墉城不是什么富丽堂皇的地方，她不必担心杨芷在那里好过。

“陪本宫去看看吧。”贾南风轻声道，“真想看看洛阳城外是什么样子，在这笼子里待了这么多年，真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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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墉城是坐落于洛阳北面的三座小城，各有墙垣，连接为一整组建筑。北靠邙山，南依洛阳，城垣宽厚坚实，地势险要，曾经战乱时是洛阳的军事要塞。

清画晌午带了些吃食过来探望，这金墉城虽说是城，实则更像是垒，四面墙修筑的极高，只有正午一段时间才有太阳进来，以往战乱时为了长时间固守，院子里有一口井来取水，一层楼都是囤放粮草的仓库，根本住不了人。

“难为你还肯过来。”杨芷身边只跟了三个服侍的宫人，看不出是一国太后的礼遇。

清画现在虽少进宫，但还是从萧遐口中知道了大概，“太后娘娘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呢？清画知道蒋俊虽然是太后娘娘从小养到大的，心里舍不得，但也，但…”

她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口，公主“病逝”，出宫的却是太后，她清楚太后的品行，用脚趾头想就知道她是为儿女所累，背了黑锅。

杨芷苦笑一声，她是与蒋俊再无半分瓜葛了，但她肚子里的孩子却是无辜的，“眼见是做了娘亲的人，倒是知道有些话说不得。这几日俊儿倒是天天都来看我，想必总算是学乖了些。”

正说着，就听见门外响起一阵马车的声音，清画知道自己见了蒋俊定是端不出什么好脸色，便先告辞了，只是走到门口时，突然听见蒋俊惊恐万分的声音：

“皇后娘娘！？”

清画的手突然停在门上，杨芷见着清画的动作，皱了皱眉，也走了过去。

“太后娘娘！你先去楼上避一避！”

清画心里一惊，忙锁上门柄，这贾南风不会要在这儿杀了太后吧！？

杨芷听见了熟悉的两道声音，面色不变，只静静的站在门边。

“你倒是孝道。”

别人听着以为是贾南风夸赞蒋俊知道来探望恩人，但蒋俊心里只一股恶寒涌上——贾南风正紧紧的盯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

“你竟敢带人囚禁太后！”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