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越不知是不是气恼贾南风当时扔了楚王这个烂摊子给他，自己跑去含章殿看萧衷，当听说审太妃与贾南风起了争执还难得落了下风，萧越丝毫没有去探望一二的想法。

但是他却的确心情很差，自从摊上这个女人，他的心情倒是越来越不可控了。

不过他有一个好习惯——从来不憋着自己。

从以前的打猎杀人泄愤，到现在已经有了新的法子：只要他心里不爽，要寻个什么来出气，就去整他的“好弟弟”。

萧越笔一松，思忖半刻，想起了可怜兮兮的几个“退”字，笑了起来，历朝历代能做皇帝的，就没有写过那么挣扎又无用的东西。

“去告诉他，奚宅来了一具上谷郡送还的棺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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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章殿外，正跪着迟迟不愿离京的萧乂，融雪已经浸入了膝上的衣料，他声嘶力竭道，“楚王说是接受诏令行事，所以听从，怎会想到诏书不是真的！皇兄，楚王所做之事是为国家，如今却遭如此下场，他的身体是先帝给的，却蒙受如此大的冤枉，只希望冤枉能够洗雪！”

含章殿的门紧闭不开，萧乂沮丧的垂首，忍不住一拳打在雪地上。

“世上有冤的不只楚王一人。”

萧乂愣了愣，只见一角白色的衣袂从身边擦过，淡淡的扔了句话，便往含章殿去。那人跟侍卫说了几句什么，门便敞开放了他进去。

奚眕名义上是奚绍的义子，如今全洛阳的人都知道北方赢了胜仗，却没有能还回他们的洛阳将领，只送还一具棺椁。

众人不知里面装了谁，看阵仗可算是尊荣，又见马队是进了永年里的奚宅，一时都明白了什么，百姓久闻边地之乱，不禁为这忠君报国的将领悲从中来，本就寒冷的冬季更是萧条了三分。

奚眕看着萧衷，想起了他们在吴郡的世家大宴上初见的时候，他本就生的英挺俊朗，处处都是天之骄子的样子，当时赴宴的人除了他，个个都是大族的后生，但萧衷的风范却是明晃晃的无人匹敌，连先生在他身边都清淡了许多。

可他现在，周围已经不在是山水花鸟，翡翠屏、金龙椅，明明是金玉更衬他，却怎么看都觉得与他格格不入。

奚眕收回思绪，“北方有信。”

回的是信不是人。

座上的人眉眼淡了一分，他抬了抬头，又垂了下去。因为上回孔嬷嬷的无字信，案边的茶倒是停了几天，他得以有力气日日坐在案前，等着北方的消息。

“他回来了？”

奚眕面色沉静的看着他，他从入洛阳起，便只为一个人，若陛下与先生共存共利，那他勉强也是在匡助两人，可若有一天他们两人中只能留下一个，那他自然只要为先生好。

他说：“先生死守北境，是因为固执的觉得陛下尚有一线生机。”

如此，若无一线生机，也再无死守不退。

萧衷的眼里灰蒙蒙一片，嘴角淡淡的扯了扯。

奚眕继续说：“先生没有回来，但棺椁已经停在了院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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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书算是落棋看着长大的，听见消息，他即使再远也赶了回来，送这孩子最后一程。

他立在院中的棺椁前，放下那孩子冰凉破损的手，白发一瞬又多了些，声音沧桑，“你说那些话，是要让绍回来发现自己‘死’了？”

奚眕看着奚绍走前留下来的盒子，沉吟片刻，“有那位陛下在，先生死不死有什么区别？”

总之都是一样的结果，谢玖看了出来，他看了出来，奚绍自己怎么会不知道？

落棋一瞬明白了他的意思，站在他面前不敢置信的瞪着他，“所以，你是在、是在劝服陛下去…”他倏然加重了语气，质问道，“你是想逼死皇帝？你不怕绍回来跟你拼命？”

奚眕无所谓到冷漠，“有命拼就好。”

“你觉得，绍会因为陛下不在了，就甘心离开洛阳？！”

奚眕将那盒子合上，起身要去做奚绍托付给他的第二件事，“甘心也好，死心也罢。先生那样的人物，不会困顿于这些红尘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