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赢了胜仗，上谷郡送行的百姓夹道相随，送走这带来安宁福祉的援兵。

不少人将慰劳的菜蔬，手打的璎珞捧到马前，还有人甚至端着冒着热气的元宵就过来了。

街道阁楼上的人欢呼的名字，有“成都王”，“小将军”，他们只为存活又胜利的人欢呼，缅怀英灵大概是只在夜深人静的时候。

百姓们见着那个配着鸩鸟面具的小王爷正低头打量着手里的璎珞，又见他时不时回头去看身后密不透光的马车，突然看他下了马，坐在马车外，对着车里说话。

“我最喜欢的就是凯旋时百姓的声音。”

马车里没有声音，实际上这几天奚绍就没出过声音，可萧颖确定奚绍听到了。

这样鼓舞人心的响动，怎么会有人在凯旋之歌里沉睡，于是他继续说，“你听到了没？墨书他……也会听到的。”

他耐心侧着身子等着，直到军队出了上谷城到了安静的郊外，车里才传来声音：“听到了。”

萧颖往后靠了靠，掀开帘子一角将手里的璎珞塞了进去，“你摸着玩儿吧，到了邺城我叫你。”然后他也开始放起风，靠着车身，悠哉的看着眼前的雪景。

走了一会儿，他想起了什么，隔着木板说，“回了邺城我带你入王宫，我让最好的太医给你看眼睛。”

奚绍说：“我已经能看清了，王爷肯借我一匹马就好。”

意料之中，萧颖歪了歪头，“那我问你，给你的璎珞什么颜色？”

车里的人说，“蓝色。”

萧颖勾了勾嘴角，“串璎珞的线什么颜色？”

“打得太密，看不清。”

萧颖轻轻笑了一声，“等你看清了就放你回去，我睡一会儿，别吵我。”

石超看他说了要睡觉，实则眼睛却没闭上。也难怪，明明鲜红的璎珞里面那人却说是蓝色，真是半点都不愿在邺城多待，难得这样萧颖还不发脾气。

车里的人似乎也不信萧颖就能这么睡着，许久，声音有些无奈，“我真的不能等。”

车外的人语气调笑，“我知你回京心切，只是我也真的不能放你走。”他顿了顿，继续道，“山路难行，流民四起，你孤身一人，要是半道出了岔子，你的军功可都算我头上了。”

车里沉默了很久，对，他身边没有墨书了。

萧颖仰头看着天，继续说，“多待一会儿，要不了谁的命。皇帝没有你，也死不了。”

石超这时才觉察出萧颖怕是生气了，生怕再说出些什么，“…小将军。”

“我说的是实话，不用堵我的嘴。”

萧颖笑了一声，“你说呢？奚绍。”

车里的人再没理他。

萧颖等了一会儿，神情黯淡了些，也郁闷的闭上了眼。不过这一路全是装睡，傍晚刚到了邺城城关就迫不及待的骑上了马，威风十足的走在大街上，仿佛刚刚的郁闷烟消云散。

冬季天黑得早，街道上人已经不多了，又或是邺城的百姓都是见过世面的，对小霸王打胜仗早已是屡见不鲜。

萧颖路过一个只剩木桩的楼时，看了眼地上的牌匾，随口一问，“这楼怎么了，被人砸了？”

来接风的人随行在他身边，解释说，“太妃娘娘砸的，好几天前的事儿了。”

萧颖讶异的扬眉，“她把这儿当羽伶馆了？”

他知道自己老娘最想拆的就是他的羽伶馆，可惜实在不是违章建筑，她也管不了。

那人解释道，“小将军还记不记得以前那个算命先生？胆大包天，发了疯症，见着人就说自己算出了天命，言那北境紫气冲天，有潜龙在盘旋。小将军是知道的，太妃娘娘最忌讳这些了。”

萧颖不以为意的嗤笑一声，“信口胡言的东西，早该收拾了。”

那段时间上了北境的人虽说几千上万不止，但叫的出名字的也就那么几个，程太妃向来怕别人说邺城拥兵自重，捧他太过，对这些流言向来忌讳压制的很。

话音刚落，就听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在空旷的街道上，“王爷，西郊大营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