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口中的堂姐是卫铄，师承钟繇，妙传其法，一笔好字闻名天下，早年嫁给汝阴太守李矩为妻，时人敬称一声卫夫人，与其高徒王羲之的母亲为中表亲戚。

奚眕淡淡点头，“嗯。”

又没由来补上一句，“随他。”

两个少年郎往院落外来来去去的大人看了一眼，默契的止住了这话题。

卫玠问道，“依你之见，陛下数日不朝，是何缘故。”

他们的眼神穿过圆门边的梅花，只见一群衣禽冠纱的大臣间，有一个人神情怏怏，又像不想听又像是插不上话，不同的是，他的官服上是兽，武官。

奚眕道，“张良圯上受书，智者言，亡秦不能靠杀掉始皇，而要再出一位堪比始皇的王者才能助其灭秦。”

卫玠愣了愣，不禁再向那左右不逢源的赵王萧伦投去一个眼神，“这样的人……堪比始皇？”

奚眕勾勾嘴角，“除的是始皇帝才需扶持一个像样的对手。陛下若想除她，赵王足够。”他从萧伦身上收回眼神，“暗隅有敌，不可明断。陛下忍一时之忍，行大勇之事。”

卫玠不上朝，也停了国子学的课，不知皇帝暗里的敌人是谁，也不知道他费尽心机要杀的人是谁。作为受害者，他只低头叹道，“一时，何时？”

这轻描淡写的“一时”，有多少人死在其间。

奚眕道，“即常人不及之位，自然要忍常人不忍之事，陛下如何，实不需你我忧心。”

卫玠愣了愣，只听他吸了口气，淡漠的继续，“只是，卫璪南下汝阴，若以后卫公爵位袭封，又…”

话还没说完，就见刚刚关的紧密的门突然被人从里猛的一推，只见卫璪手拿一个玲珑玉盒，一把摔在了奚眕身上，里面的黑白玉子滚落的四处都是，当啷作响。

“……”

奚眕默默接住了盒子。

“长兄…”

卫璪打断，“我卫家封爵之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奚眕皱眉：“我…”

“你什么你？”

卫璪冷着脸走进几步，眼神像看着仇人。

“你要说你救了我和叔宝，我需千恩万谢？”

他的手里还有一本棋局孤本，是奚绍送奚眕，他再好不容易从奚眕手里诓过来的，也一并砸到了人家身上。

“你尽管骂我升米恩斗米仇，可那日你明明在，你明明可以救我祖父……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

奚眕的话也停在了嘴边，他吞咽一下，弯腰去捡地上的孤本了。

卫璪侧过头，大拇指腹摁着眼角，想起当日的事，眼眶又红了起来，“反正若是绍先生在，一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奚眕将书轻轻拍了拍，放回了石桌，又去捡地上的棋子了，“你对我老师有些误解。”

“我误解最大的就是你。”

奚眕的手垂了下来，发红的指尖还捻着一枚黑玉棋子。

头上卫璪的声音也渐渐冷却了下来，“笑话看够了，你可以走了。”

手里的棋子被重重砸回了地上，碎成两瓣。

奚眕心道：不领好。

他勾着头，声音一如既往，“你觉得我过来是来看你笑话的？”

卫璪垂睨着他，眼光讥诮又失落，“反正你这样冷漠无情的人，看谁都是傻子，看谁都是半点儿意思没有的俗货。谁在你眼里不是个笑话呢？”

卫璪说完，半分解释不听，不过看起来奚眕也的确没有解释半分的意思——他说的都没错。

只是他突然尝到了被误解的滋味，他不是没尝过，只是突然不平起来。然后他勾着头又开始一粒一粒的捡棋子，任由那人出完气，拉着卫玠走开了。

-

昌明宫，也是一地碎子。

这几天，奚绍在一群人贴身跟随下，几乎遍游了整个邺宫。萧颖果然说到做到，无法无天，禁他在邺宫，半步不得出。

计谋那东西只存在于虚空，再聪明的人现实里路遇恶狗，也总是吃亏。

因为这个狗东西听不进去道理。

你叫它别咬你，它说不定以为你是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