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君长楚被关进了大牢。

九儿问赵孤月想不想去看看他，赵孤月没说话，精致的眉眼掩饰不住的复杂。

“或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次相见了，我有几个问题，想当面问问他”

无悲无喜的说完这句话，赵孤月回去换了身衣服，简单的款式，有些陈旧。

这是当年她第一次见到君长楚时穿的衣服，他说过，他最喜欢这个时候的她。

地牢里，阴暗潮湿，没有阳光，灰暗的光影下，赵孤月看见了角落里那道孤寂落寞的身影。

曾几何时，高傲狠厉的堂堂端王，也有此番落魄的绝望，任人宰割，凄楚悲凉。

莫名的，赵孤月心头涌现几分悲凉，脸上有些湿意，她抬手去擦，竟是眼泪。

君长楚听到动静回头，两道目光在空中交汇的一瞬，赵孤月在他漆黑的瞳孔里，看到了责备和恨意。

还有，怀疑和复杂。

“王爷，妾身来送你最后一程”

赵孤月把手中的食盒放在地上，苍白的指节缓慢的从里面端出一盘盘饭菜。

逼宫，自古以来，皆是不可饶恕的大罪，斩杀，便是对乱臣贼子的惩罚。

皇上已经下旨，于三日后，处死端王君长楚。

今天是第二日，明日便是三日后的行刑之日。

“孤月”

盯着她苍白的指尖，君长楚忽而喊了她一声。

赵孤月动作一顿，短暂的恍惚后，又继续从食盒里把最后一道菜端出来。

“王爷，这些都是妾身亲手做的，王爷以前最喜欢吃了，王爷尝尝，味道可否变了”

九儿已经事先让人把牢门打开了，遂此时，赵孤月是在牢中的，就坐在君长楚对面。

她把筷子递给他，君长楚没接，盯着她笑意盈盈的脸，嘴角勾起一抹极为讽刺的嘲笑。

“本王不用尝，都知道这些菜已经不是原来的味道，既然不是原来的味道，孤月为何要强迫本王吃下去”

他话中有话，赵孤月听出来了，今日来，她便没打算藏着掖着，如同她之前说的，今日，许是两人今生最后一次相见。

出了这个地牢，她就会把灵魂献给九儿，今后，君长楚是死是活，都与她无关了，因为很快，她就会变成没有思想没有灵魂的躯壳。

“王爷，你欺骗我的感情，我不怪你，你要娶赵明珠，我也不怪你，可是，为什么要让他们打掉我的孩子，赵绅说，是你不要孩子，是你让他把孩子打掉，是吗？”

她把筷子放在食盒上，转头看向君长楚，眸中一片漆黑的暗色。

闻言，君长楚浑身一颤，拧着眉头没说话，这个反应，在赵孤月的意料之中，虽早就做好了准备，却还是心痛。

“丞相府的柴房里，我割腕自杀，我娘求来了九儿，九儿说，她可以帮我报仇，但是，我必须自愿把灵魂献给她”

她抿着唇，眉宇间皆是凄凉的哀默，唇角亦是苦涩。

“我爱你，爱到我自己都不敢相信，便是你对我无情，我也不想伤害你，我以为自己很洒脱，但是，当死亡来临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只是个凡人，我也有恨，我也有怨，我也会报复”

“所以那个妖女，不是你请来帮我的，而是你请来报复我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算计好的”

“是”

“为什么，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因为我爱你，但是我又恨你，我很矛盾，我想让你失去渴望的一切，我想看你落魄绝望，可是，如今瞧见你这幅模样，我竟然会觉得后悔，王爷”

“嗯？”

“你爱过我吗”

“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