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我见犹怜。
清蘅君怜爱地将她脸上沾着的两根头发拈开, 低声叹了一句：“我从来不在意别人怎么看我怎么想我，偏偏碰见你了，又不愿我一身荆棘刺痛了你。”她摸了摸晏从婉的耳朵, 黑暗中隐约能看见晏从婉的表情，她顿了顿, “你上来一些。”
晏从婉缩在下面，听她说话需要仰着脸，这动作会不太舒服，久了脖子容易酸疼。清蘅君要她上来，她便往上撑了一点，直到与清蘅君的脸齐平。
两人躲在被窝里，空间密闭闷热, 离得很近，呼吸相互交融, 只要一动, 就会贴上对方的身体。晏从婉感觉很热, 燥热。她故意缓慢呼吸, 就是想避免热气喷洒在对方脸上。
清蘅君好像在笑，晏从婉又羞又恼，往后退了一点。清蘅君轻声道：“很晚了, 我不闹你了。睡觉好吗？”
虽然是疑问, 清蘅君却不由分说把被子拉了下来。清爽的空气涌了进来，两人都觉得舒服了不少, 各自沉默地舒缓了情绪。
清蘅君抬起左手放到晏从婉头顶, 晏从婉下意识往上蹬了一步抬起头。清蘅君的手就很自然地枕在了她的脖子下。意识到她枕到的不是枕头而是清蘅君的手，晏从婉再次僵住。
清蘅君软声在她耳边道：“放松。”
晏从婉慢慢放松紧绷的身体。
清蘅君把被子拉上来盖好。她轻笑了一声，带着一点庆幸：“十年了, 我以为你不回来了。得不到你一点音信，总叫人放不下心。现在回来了，终于又落回了我手里。晏从婉小朋友，下次不许叫我担心了。”
今夜的清蘅君格外温柔。又或者说，她的温柔总藏在细节里，就像一盏苦久的茶汤，需要慢慢品味，细细品尝，才能从那苦涩的味道里觉出甜蜜来。那回味的甘甜不是一丝丝的，而且足以将所有的苦涩覆盖清除的甜。
屡次挑逗却总是不曾真的欺负，嘴上说得吓人做事又格外体贴，口是心非的清蘅君在十年之后，逐渐被晏从婉品尝出了她隐藏着的温柔。
能小心照顾别人感受的清蘅君，被大家所喜爱是理所当然的。
晏从婉躺平，窝在清蘅君的臂弯里，被这些不容易发现的细节逐渐瓦解防备。她回头看向一脸认真的清蘅君，内心燃烧起一股火焰，总觉得心怀滚烫，烫得眼眶微红。她轻轻说出今晚的第二句话：“不会了。我时时刻刻想着回家，心里有了牵挂，不会再让你等这么久了。”
清蘅君听见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便笑着拍拍她的背，安抚道：“好，好，好。那我们睡觉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晏从婉点头，两人一起闭上了眼睛。
一夜好梦频频。
第二天，天刚微微亮，阳光透过窗户，斜照窗台。外面的鸟叫声叽叽喳喳，还有一两声的狗吠传来。床上的人睫毛微颤，慢慢睁开了眼睛，眼底一片迷茫，带着初醒的迷蒙。芙蓉帐暖，锦被丝滑，温香软玉在怀。
除了脖子有点僵硬之外，晏从婉觉得这一觉睡得分外舒心。她眨了眨眼睛，回头看向刚刚醒来，还迷迷糊糊的清蘅君，那种难以言喻的羞涩和开心又涌了上来。
清蘅君半抬眼皮，眯着看了她一眼，昨晚束起的头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散开了，墨绸一样的青丝散在枕边，散发着皂角的清香。美人慵懒地发出一个很轻的鼻音，继续合上眼睛，埋在她颈间，用鼻尖蹭了蹭，舒适地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早。”
晏从婉扭头看她。天光更亮，清蘅君的五官更加清晰，白嫩的肌肤吹弹可破，长长卷卷的睫毛像一把柔软的小刷子，每次眨动，都像拂过她心头似的。还有高挺的鼻梁，红粉的唇瓣，以及埋头时露出来修长的脖颈，羊脂白玉一般。这样绝色的女人从天上坠落，落在了她的枕边。晏从婉做梦都要笑醒了。
“早。”晏从婉轻声道。她抬起头，将清蘅君的手臂放了下来，揉了揉。
清蘅君侧对着她，一只手任她揉捏，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耳垂，连眼睛都没睁开，懒懒地道：“压了本君一夜，这会儿才想起来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