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州府最开始的时候并不是乘衔卫的壳子，而是一群或是落榜或是阴差阳错没有参加文试武试的文人武生，有点分量的只有燕许蓉的父亲淮阳侯和父皇派过来的御衔卫狩风，也就是白起他们口中的风守大人。”

“直到我接手雍州府一个月将那些有真才实学的人筛选出来，又详细测试记录他们每个人的擅长领域，按照长短互补的原则将他们分组成小队开始进行各方面的磨合之后，狩风才将乘衔卫交到了我手上。”

木宛听到这里有些愣怔。

要知道，古代科举最大的弊病就是偏科，夏朝尤甚，连算学都不曾开设，导致能够往上层输送的人才只有文科生和那些全才。

如果将藏在那些未上榜的才子中有其他特长的人找出来加以整合，利用他们的长处投入国家各个领域......

木宛忽然心跳加快，低声问纪准：“整合这些人的想法，是谁想出来的？”

纪准敏锐地察觉到木宛的情绪有些不对劲，“是我提的，父皇也很感兴趣，怎么了？”

怎么了？把文理两方面的人才全面挖掘投入社会发展生产，那可是要出大事的节奏啊！

搞不好就是大夏整个文明进步的开端啊！

可是历史证明没有哪一次人类文明的巨大变革不伴随着血腥与暴力，没有一代代革命先驱的牺牲奠定前路，更加先进的文明时代不可能开启。

木宛有些迷茫地看着自己优秀到爆炸的男朋友。

纪准也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殿下，不要再这样了，”木宛低声道，“答应我......这种事情，不要再做了。”

纪准不可能成功的。

历史是允许有超前思想的存在，但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人成功。

历史有其自己更替的规律，任何人都摆脱不了时代的局限性。

穿越者是个bug，但如果穿越者妄图以一己之力超越整个时代，那么这个人必定会被以某种方式抹杀。

这是历史自我的容错机制。

所以同样是穿越，她从来没有妄想把现代化的思维强行融入这个社会，而苏容却一直在用现代的医术治病救人。

时代之间的鸿沟是天堑，无法逾越的。

好在这只是一本小说中的架空世界，由于男女主的绝对气运，苏容不会出什么事，但木宛不一定。

她不想看到这个一直意气风发的青年因为这种事情被人从历史上抹去。

“......是因为动了太多人的利益吗，”纪准没有多想，“第一次试水的效果不错，朝堂中的各大势力还没有反应过来被触碰的利益有多少，我倒是觉得可以趁这个时候再挖出两批人来，等那些人反应过来可就什么也干不......”

“不可以！”木宛斩钉截铁打断他，“这种事情太危险了你不可以......”

“宛宛，”纪准忽然盯住她，手指轻轻按上她的唇角，“我知道这样遴选人才会分走木相手上的权利，对木府的权势有所影响，但你不是会担心这个的人，告诉我你在害怕什么？”

木宛怔怔地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她害怕担心的东西，纪准根本想象不到也理解不了。

时代的鸿沟让所有语言都显得无力。

“你知道这是我重来多少次才想到的革新科举的法子吗，你知道我对这条路的信心与期待吗？”纪准低声说着，眸中的光芒渐渐黯淡下去。

他以为他的姑娘该是懂他支持他的。

“纪准，你登基之后，”木宛忽然开口，眼睛认真地看着他，“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危及自身的大事？”

纪准既然有这样的想法说明他在某一世重生时可能已经用了，雍州府的运行她大概了解过，几乎是一个很成熟的体制了。

那么有没有可能，历史的容错机制早已运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