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终于从铅灰色转为淡蓝，阳光为地上积雪镀上一层淡淡金边时，无涯迎来了文考第一式——策论。

不知道是齐景尘提的建议还是怎样，书院专门开辟了几间房间作考场，学子半数留在原班，半数分到新考场。这样一来同桌之间就隔了半张桌子和当中的过道，伸长脖子也难看到旁边人作答的那种。

杨汶依依不舍的离开了自己的座位，在给题目前抓紧又瞄了好几眼书。

林楚若好心提醒：“今天咱们考策论。”

“所以呢？”杨汶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中，头也没抬地随口问。

“所以，你为什么要抱着《诗经》看？”

杨汶当场表演一个大惊失色，手里的书跟烫手山芋似的颠了两下：“你不早说！”

“咳！别吵了！”魏学监走过来将他的书抽走，“这就是反面例子，临时抱佛脚那能行？”

杨汶委屈兮兮撇嘴低下头，当众被引以为戒真的很丢脸欸！

魏学监没理会他，走到最前将宣纸依次发下来。

林楚若瞧了眼题目，大概意思就是如何提高民众生活水平。

那这还不简单？

她提笔就来：先让一部分人富裕起来，先富带动后富……

洋洋洒洒写了一整页，林楚若满意地通读一遍：真好，学高中政治真好。

第一个交卷出来，她深深吸了口雪后初晴的新鲜空气，舒服。

“你不会是胡写的吧？”萧遇冷不丁冒出来一句。

林楚若被他吓了一跳，抚着胸口顺气：“你怎么走路没声音的！人吓人容易吓死人的知道吗？”

萧遇不可置否地扬了扬眉。

缓过来后，她超骄傲地抬起下巴：“虽然我写的比你快，但你也不用嫉妒乱猜吧。负责任的告诉你，我写的很好绝对高水平！”末了还顺手拍了拍他的胸膛，“男人嘛，要放宽心。”

萧遇本来还残存的那么一点担心，被她着出其不意地一拍，给拍没了。胸腔内的跳动似乎随着她手的节奏加快起来，他别过头，耳尖微微泛红。

“嗯”了一声后，他又低声道，“今日考完要不要稍微庆祝下？”

林楚若两眼放光：“等小暮出来我们就去膳堂开小灶！”

萧遇颔首，瞥了眼她冻得有些发红的指尖，他蹙起眉，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将她的手拢在手中了。

仓惶错开视线，萧遇松开手口不照心道：“孤怕你生了冻疮，这节骨眼，谁要帮你下山买药。”

林楚若眨巴了下眼，没跟他说这些日常药物采选院都有，只是将手拢进袖中偷偷平复呼吸。好像被他握过后，手指真的不太凉了。

等到日光大盛鸣锣收卷，学子们才陆续从里面出来。有愁眉苦脸的，也有欢喜雀跃的，还有个面无表情若有所思的。

林楚若叫住这个没表情的：“沈唳！答的如何？要不要一起去膳堂开小灶？”

上回做炸鸡时没见到他人，也就没叫他，她总有点过意不去。

沈唳回头冲她粲然一笑，眸中漾着清澈水光：“还好，写了三页，但还是没能把所思所想尽数书于纸上。”

三页？林楚若瞪大了眼，原来还是能续纸的？那她刚刚臭屁个什么劲啊！万一成绩出来并不理想，不要被萧遇笑死。

“我就不和郡主一同去膳堂了，”他弯着眼睛挠了挠头发，“还想回去再多看看诗书。”

这就是学霸的自制力啊！

林楚若不敢耽误他，连忙挥手作别。感受到身后气压陡然变低，她回头看向脸色阴沉的萧遇：“你怎么啦？”

“你跟他，关系很好？”萧遇不咸不淡的问。

他对沈唳这号人物没什么太大印象，记得最深就是他深夜拦下林楚若，跟她做了半宿的小镜子。皱了皱眉，他又想起秦御之前告诉他，林楚若自己跑到刑部那夜，是沈唳将她送过去的。

林楚若察觉到他的不开心，连忙摆手：“也就一般。但他人不错，学识又好又爱钻研，以后放你身边能有大用。”

听她这么讲，萧遇皱起的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