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雪原,漫血雨,风雪肆虐,杀伐喧。
在一片喊杀声中,枝隐隐听到一阵女子的啜泣,那哭声悲伤,似有无尽的苦楚。
那哭声砸在枝的心头,压得她的心,也跟着疼痛起来。
是谁在哭?
枝双脚踩在血泊中,从泼墨似的云上飘下来的血污,浇了她满身,她如在血水中打了个滚,浑身上下,被血覆满。
血糊了她的眼,猩红的视线外,她看到一个身披冷冷月华的男子,骨节分明的手指翻弄,法诀结成,凛然祭出,堪堪拍在一名女子怀中的襁褓上。
“啊!”枝痛呼出声,这猝不及防的一掌仿佛是拍在她的身上,她疼得心如刀绞,一口腥血喷涌而出,洒在脚边的残尸上。
那是一具魔的尸体,被血覆着,看不清面容,魔息正从他身上快速流逝,如人死前咽下最后一口浊气,最终归于沉寂。
枝突然想起她那从未见过面的父君,他也是魔,他是不是也死在这片战场上?
这漫血雨中,是否也有他的血?
意识模糊之际,枝看到那如月清冷的男子缓缓回了身。
她看到了他的脸,她曾见过这张脸,是芸香仙子给她看的画中,恒之仙君的脸。
不,在这之前,更早的时候,枝在通阁的书阁中,也曾见过一幅画,当时她只看到一双脉脉含笑的眼睛,便晕了过去,但她确定,那个画中人,正是眼前人。
她记得那时她做了个梦,梦中亦是茫茫雪原,那个画中人引着她,到炼光剑影、尸骨成堆的战场。
碎肉残肢乱飞,血水劈头盖脸,一如她此时身处之境。
原来那人,就是恒之仙君!
剧烈的疼痛在枝身上游走,撕心裂肺一般。
眼前猩红的影重重叠叠,她恍惚看到恒之仙君的脸,似乎变了,变成了面如冠玉,温润儒雅的俊俏公子。
一阵彻骨的寒意伴着剧痛,窜入枝的胸腔,她终于再也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枝醒来时,四周黑不见五指,她浑身湿透,不知是汗,还是那寒露潭冰冷的水。
梦中饶脸依然在她脑中徘徊,挥之不去。
她不知身处何处,更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她在无尽的黑暗中茫然四顾,终不见光亮。
连手心的红豆,亦不再发出她熟悉的莹莹之光。
枝将手心贴在冰凉的唇上,一遍遍唤着陆七的名字,她浑身都在颤抖,黑暗包裹着她慌乱的心。
陆七过,只要她对着这枚红豆唤一声“陆七哥哥”,不管她身在哪里,他都会出现在她面前。
可此刻,她唤了数十遍,数百遍,她的陆七哥哥,也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
鹤鸣九皋阵抽去了她的仙筋,也斩断了她与青荇仙君之间的红绳,那饥饿凶残的银鹤,不仅将她的仙筋灵脉啃食干净,也将覆在其上的苦心果,一道吞吃入腹。
枝在寒露潭晕死过去的那一刻,前尘往事涌上心头,她忘记的那段时光,如洪水般淹没了她的神智。
陆七,陆七哥哥……
枝蜷缩在黑暗中,她感觉到身体中有陌生的灵流在窜动,炽烈如火,汹涌澎湃,可不知为何,她那颗慌乱悲痛的心,却渐渐平静了下来。
枝摸索着从腰间取下荷包,她为了方便在仙界行走,将竹篓化作荷包,系在腰间。
幸好这荷包不起眼,没有被芸香仙子拿去。
“江莲生出来。”
黑暗中一道金光闪过。
“这是何处?”江莲生从竹篓中出来,见四周漆黑一片,初以为时值夜半三更,定了定神之后,便察觉出不对劲来。
枝将自己被芸香仙子捉住,一通折磨的事简单与江莲生了,江莲生听完半晌无言,但枝能感觉到他身上骤降的寒意。
“鹤鸣九皋阵!”江莲生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如在冰水中泡过,泼在她身上,枝好似又被按进了寒露潭中,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有什么问题吗?”枝不明白为何江莲生听到鹤鸣九皋阵,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江莲生祭出一道灵力,燃了
第254章 梦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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