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刹那，中也的脸涨得通红，好似我羞辱了他一般。他瞬间炸毛，劈手夺回自己的帽子往头上一扣，转身就走。

啊，生气了。

“等等，小不点……”

没有理我。

“等等，中也！前面是……”

我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那小小的身影突然消失，“啊”的一声，接着是一整滚动撞击的声音。

“楼梯。”

这么大半夜的不知道泰奥医生那里还开不开门啊。

计划赶不上变化，我骚扰吉娜的想法迫于现实的无奈转而拎着伤员去了泰奥医生那里。

“我说你啊，黑灯瞎火地往前乱冲什么呀。也得亏我反应得快……别不说话，理理我呀。”

中也选择沉默。

行吧，讨了个没趣的我敲响了医院的门。

等了大概两到三分钟的样子，门开了。

穿着白色睡裙，头发乱糟糟的妮娜还是睡眼惺忪的样子。

“哟，妮娜。这个拜托了。”我说着，找了张空着的病床把中也丢了上去。

“唔啊啊啊啊，翠丝特姐姐不可以那样粗鲁地对待伤患！”妮娜慌张地叫道，手上翻找药物器材的动作却很干净利索。

我有事找泰奥，于是直接往楼上走去。

有些剥落的天花板和老旧的走廊上排列着药物管理室、杂物间、洗漱间、客房、妮娜的房间和泰奥的房间。

敲了三声推门进去，里面空无一人。

我跑下楼梯。

“泰奥医生呢？”

“昨天就出去进货了，新的药的原料比原来的复杂的多，听说在黑市也不好搞到。姐姐你现在待的组织真的很厉害呢，医生研究了那么久，他们拿到数据后一下子就做出突破了……”

出去了就没办法了啊。

“顶尖的组织都有钱嘛，有钱自然养得起顶尖的医学家。那么多人聚在一起比泰奥他一直闷在这里一个人想要快是当然的。”

我走到泰奥的工作桌前，翻开上面的文件夹。是促进剂最新的进展——也就是我现在在用的那个版本——更小的副作用，效果却比以前好多了。

我有听说家族找了医学领域里不少人才，对外没有明说是研究促进剂……Gin在的组织大概是闻到风声才想跟家族做药物生意的吧。

中也从楼梯上滚下去虽然没折腾成骨折之类的，但脚踝扭伤、表皮擦伤和肌肉挫伤是少不了的。妮娜给他做了消毒处理，顺便叮嘱他走路一定要小心（毕竟这里老旧建筑很多，万一被什么生锈的钉子伤到了就不是酒精消毒能搞定的事情了）。

闲下来就感觉到了困意。

我找了张空病床躺下，床帘一拉。

“妮娜，我睡一会儿。五点叫我。”

“好。可是姐姐，现在已经四点了诶。”

“……那就不要叫我了。”

*******

或许是因为空间狭窄的原因，均匀的呼吸声能清晰地穿到耳朵里。

睡着得可真快啊，中也心想。

窗外的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鱼肚白的颜色。

锵锵锵——

小声的敲门，有病人上门了。

中也睡得是靠门的床位，从这个角度能很清楚地看到来的人。

有瘦骨嶙峋的孩子，有衣衫褴褛的少年，也有伤痕累累的成年人。要说他们共同的特点的话，大概就是那明显的残疾，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五感丧失。

中也多少还是懂一些意大利语的，“护士小姐……”

早早就开始忙碌的女孩微微侧过头：“嗯？”她是一位稚气未脱的少女，看年纪应该跟自己差不多。

“为什么这里的人都是这样子？”连公会那边也是，明明是佣兵却多数都有着身体上的残缺，而且看起来还都是天生的。

“也不是都是这样啦，只是你看到的大多数都是黄昏人种……啊，你知道黄昏人种吗？”

“知道。”在被拉去当苦力的时候多多少少了解到了一些，是个被药物毒害的短命的人种。

“那些都是药带来的副作用啦。从母胎里造成的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