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死了。

饶是早有准备，听到这句话，萧彻心里还是猛然颤了一颤。

自从以狐妖之身重生回人世，整个修真界对玉琴鬼君仍旧谈之色变，似乎那个可怕的家伙随时会从魔域杀回来，没有人知道他已经死了，久而久之，连萧彻自己都快要忘记。

这还是第一次从别人嘴里证实自己的死讯，这种感觉，仿佛重新死了一次。

恍然间，听到叶云淮嘶哑的声音怒吼：“不可能！你放屁！”

“我何必拿这种事骗二位。”墨雪河笑意盈盈，一双眼睛亮如鬼火，闪着冰冷的光，“萧彻他早就死了，灰飞烟灭，连尸骨都没有剩下……”

叶云淮双目赤红，脸色可怕之极，恶狠狠扑过去要掐墨雪河，却只动了一步就摔倒。

“你撒谎！”他状若疯癫，嘶声大吼，“你这个娼妇生的杂种胡说八道！我杀了你！”

墨雪河笑道：“怎么，叶二少爷不是一心要宰了萧彻吗，现在听到仇人死了，死得还这么惨，叶二少爷难道还不心满意足？”

“放屁！放你娘的臭狗屁！”叶云淮破口大骂，跟个撒泼疯子一样，世家贵公子的修养荡然无存，“庄弗！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割了他舌头！”

庄弗没有动。

从墨雪河说出萧彻已死的那句话后，他就没动过。

叶云淮愤怒地转向他，只见庄弗持剑而立，脸色雪白，一动不动地站着。

“你听到没有！庄弗！你他妈是死人吗！”叶云淮大吼大叫。

“叶二少爷别急，我话还没说完呢。”墨雪河笑得呛住，摇摇晃晃地走回肩舆坐下，“让我想想该从哪里说起…………”

别说了。

望着疯子似的叶云淮和泥塑石雕般的庄弗，小狐狸只觉心里一阵疼痛，几乎不忍再看下去。

然而除却疼痛之外，另一种隐秘的情绪在它心里升起，既酸楚，又隐隐欢喜。

上辈子萧彻众叛亲离，人人喊打喊杀，与昔日的师门亲友反目成仇，叶云淮断他一臂，庄弗更是追杀他直到囚龙渊，他们应该恨透了他的，可在听到他死讯的时候，为什么又露出那么难过的样子。

本以为恩义两绝，却原来余温尚存。

“说起来还要感谢叶二少爷。”墨雪河一手支着头，斜斜依在宽大的肩舆上，月光下只见他手腕皓白如雪，眉目秀致，有一种脆弱纤细的美。

他嘴角含着笑，似乎心情很是愉悦，悠悠道，“当年我与萧彻进入魔域，得魔族太子收留，本来筹划着跟魔族合作，一起重开三界之门，杀回修真界，与各大宗门好好算一算咱们之间的账，可是……”

他忽然笑了一声，“可是萧彻那个蠢货竟然死也不愿意，说什么不可让魔族进入修真界，不可再起战火，不可冤冤相报……哈哈哈哈哈，可笑，当年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名门宗派，是如何害死我娘亲，逼得我跟他走投无路，他却来跟我说不可冤冤相报？”

叶云淮呸了一声：“明明是千机宫滥杀无辜，迫害其他门派在先，你那贼老爹恶贯满盈，被剿杀罪有应得，你却在这里颠倒黑白，无耻小人！”

“千机宫和墨彦的事，与我有什么相干，与我娘亲又有什么相干？”墨雪河也不生气，悠悠道，“就因为我这个私生子流落在外苦熬了二十年，忽然一朝被墨彦认回去当了千机宫少主？好，就算我当了个便宜少主该死，那我娘亲呢，你们嘴里那些罪不可恕的事，可有一件是她做的？”

叶云淮满脸冷笑，正要反唇相讥，墨雪河摆摆手笑着接下去，“叶二少爷不必生气，我也无意跟你掰扯孰是孰非，刚才我们说到哪了？哦，说到萧彻。”

他双手一拍，笑出声，“萧彻那个蠢货，自己也被你们追杀得九死一生，居然还替你们说话，他这样的糊涂蛋，我自然是不会听他的，可谁知道那蠢货竟然因此跟我翻了脸跑了。”

“我带兵追过去，那蠢货一路逃到了囚龙渊，哈哈哈，你们说他是不是真的蠢？囚龙渊三界之桥，是他自己亲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