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粗面糊糊用不了多少功夫，她用小碟子装了一点缸豆菜，又新做成一点鸡肉糜。

朱有为病着，本就胃口差，偏偏心里作祟，口感发涩的糊糊入了他眼，再加上缸豆腌制地正好，左右配合进食，吃到最后竟然还发了一身热汗。

人清醒了，越发不喜欢自己身上的味道。

“娇娘，我想泡澡。身上一股臭味，难闻得很。”

“灶上早就温上水，再过一会儿就好了。等等。”

正说着，传来一阵敲门声。

开门一看，是实哥。

实哥道：“婶婶，我娘说你这几天也没好好吃饭，让你去厨间吃点东西。”

话说完就听见里边三叔叫他进去。再过一会，青禾也被叫了进去。

师生三个在屋里说着话。

厨间

黄氏见她进来，笑着指了指锅边的碗，“刚刚做好的。实哥和青禾那两个混小子，一人只吃了一小碗。说要留着肚子等你做中饭。哎，做饭的手艺不行了。”

“二嫂说笑了。团哥和圆姐留在屋子里，做娘的心里想着，所以才差点。”

说起两个孩子，黄氏简直乐开怀了。

“你还小，等你有了自己的奶娃娃，只怕比我还用心。好了，快些吃饭吧。我看那边锅里热着水呢，记得加点柴。我就先回屋了。”

“好。”

林娇娇吃第一口面的时候，就知道实哥他们确实说了真话。

真的不好吃。

这是一份杂粮面，苞米面和细白面揉成面团，手擀刀切，然后热水下锅。可惜和面的人心思不在，所以只是表面光，内里还没揉开，都是小疙瘩。

到底是粮食，她舍不得浪费，硬嚼着吃完。

再回到屋子里，两个孩子已经不在了。

朱有为正起身，两腿还是发软，咳嗽带着整个人都在发颤。澡桶早就搬进来了，冒着白汽的水，蒸得屋子里都湿漉漉。

顺着她的搀扶，朱有为慢慢坐进水桶里。温度偏高的热水浸过半胸，四骸之处的寒意渐渐退去，他闭着眼睛搭在桶边休憩。

她帮他把略显凌乱的头发解开，皂豆揉开抹在上面，搓搓洗洗，一旁的梅花瓣被她顺手捞起，撕成小块一并洒在发上。

“娇娘，你怎么都不问问我考得如何？”

身后的人轻声笑了，他侧过头看她，“笑什么？”

“夫君是不相信自己吗？”

“一齐出来的同窗有的互相议论题目，说是今年的考题比往年难上许多。尤其是在合算这一科。”

“那你觉得呢？”

他沉默一会，摇了摇头。

就很一般。

像是听到他的心里话，林娇娇探身看了看他神情。果然是瘪着嘴，一副就很简单的神态。

“其实，考得上考不上，没什么大的关系。考上了，也不会张扬嚣张。没考上，该吃热锅子的时候，总不会叫你喝西北风。”

朱有为哈哈一笑。

肩膀有些凉，他转身往热水了缩了缩，只露出一张俊俏的脸蛋。漆黑的眼珠透出一点笑意，高挺漂亮的眉骨显得他人有些凌厉，可惜生着病，看起来又有种病态。整个人柔和又矛盾。

林娇娇被他盯着，感觉心跳地越来越快，只好避开视线。

时间有点久，桶里的水渐渐凉了，她急忙去拿炉子上坐着的铜壶。

热水重新注入通里边，朱有为这次将整个身子连头浸没在书中，水冷下来之前，起身穿衣。

事实上，一场热浴下来，整个人精神不少。终于有气力走动。趁着林娇娇收拾，他将一边的书桌立起来。

炕上暖和不已，他翻书确认了自己答得的确是无误后才放心。

正在这时，院门传来一阵叩响。 br />

过一会儿，娇娘问候的声音传来。有人应答，又是声音传来，来人正往他们屋子走来。

进来的是一位面须发白的老者。身边跟着一个小童，手里提着一个箱子，上面印着古朴的两个篆字——宝芝。

是医馆的人。

老者和他们认识，前段时间他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