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人知道得太多了。例数斗笠黑衣人干的这些事，先在平遥养凶尸，又在十方镇养水鬼，找寻追魂锁灭了朱府满门，接着到大官山让阿喜起尸，又在襄阳指示花妖寻人滋生恨意杀人泄愤，似乎不搅得天下大乱，他不会罢手。虽然每次都晚他一步，但起码现在冷无霜知道了，斗笠黑衣人接下来最可能去哪里。

那一定和他们是同一个方向，天台山幻音宗。

“好了我知道了，跟我进乾坤袋吧。”冷无霜说完这话，从怀中掏出乾坤袋放到空中，自己带着曼珠沙华花妖飞了进去。

收伏了曼珠沙华花妖后，冷无霜四人回到了襄阳城，知府老爷热情设宴款待了他们。

冷无霜坐在席间喝了点小酒，酒足饭饱间，白悦倚在她旁边轻声说：“师父，曼珠沙华执念那么深，她真的能改过自新吗？”

“不知道呢。”冷无霜举着酒杯端详上面的花纹，“以前有一只海妖，住在乾坤袋里上万年，不能释怀是因为她曾经得到过。”

“曾经得到过？”白悦没有喝酒，神清智明，等着冷无霜给她说下文。

“是啊，曼珠沙华跟她的情况不一样，也许，知足常乐，好过求而不得。但一旦得到过了，就会不愿意接受失去吧……”冷无霜酒劲上头，恍惚间开始思索自己对白悦的感情。

现在这样挺好，知足常乐。李祖师爷当年修成仙身，却也不能与姬桓终成眷属。山神和阿喜历经几百年，若不是他们有意成全，换做其他修道之人，只怕也会斩尽杀绝，落个双双魂飞魄散的下场。可见心中痴恋一个人，她在身边才是最重要的，与其千辛万苦，成为憾事，不若顺其自然。得到不得到，也就不那么重要了。正是有这样的心境，她才能冲破心中邪念，瓦解失魂粉的功效。

席散后，卫子喻架着喝得烂醉的宁肃，白悦牵着摇摇晃晃的冷无霜，在知府老爷和赵捕头的千恩万谢声中回了客栈休息。

冷无霜就着烛光口干舌燥的倚在床前，白悦上前给她除了鞋袜，打来了一盆水给她擦完脸，又悠悠道：“师父，我给您洗个脚吧？跑了一天了。”

“嗯……”冷无霜本来想说还是别洗了，但是嗓子干燥，头晕眼花，愣是心里想着嘴上没说出来。

白悦将木盆放到床前冷无霜的腿边，蹲下身去帮冷无霜除了鞋袜，用手试了试水温，正好，才把冷无霜的双脚放进木盆里。

水温微凉，冷无霜舒服地闭上了眼。白悦的小手抚摸着她的脚背，轻轻揉捏，她觉得有些痒，轻轻笑出声来。

“我还从来没给人洗过脚呢，师父，舒服吗？”白悦听见她的笑声，仰起脸看她。

“嗯……”冷无霜闭着眼，酒意涌来，她头很晕，感觉天旋地转一般。

洗好脚，白悦将冷无霜放平，自己爬到床里面躺下，侧过身看着冷无霜，半响开口问她：“师父，您有心仪之人了吗？”

“有。”冷无霜迷迷糊糊地，老实回答她。

师父果然是有心仪之人了，白悦心里微微失落，“师父很喜欢他吗？”

“自然很喜欢……”冷无霜继续答话，沉默一阵接着道：“她是第一个，闯入我心里的的人，也会是最后一个。”

你是我的最初，也是我的最终。

冷无霜的呼吸声渐渐平复，陷入了沉睡，白悦却一脸心事，睁眼到了天亮。

竖日天气转变，窗外滴滴答答的下着雨，冷无霜感觉头有些沉，应该是宿醉的反应。她醒来时，白悦已经下楼去取了早饭上来，正推门而入撞见冷无霜在穿衣服，一时手忙脚乱背过身去匆匆关上门。

“师父，对不起，我莽撞了。”白悦脸红着道。

“无碍，我已经穿好了。”冷无霜抚着头揉了揉太阳穴，下床洗漱一番。

用完早饭后出了客栈，卫子喻和宁肃已经在门口牵着马等她们。二人共骑一匹马，披上蓑衣戴好蓑帽骑马继续赶路。街上三两行人，见到马来，都各自退到路边给他们让道，一行四人便扬鞭策马出了襄阳城。

襄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