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小飞跟了过来，站在楼道口，眯着眼，“你偷听我们说话？”

赫罗因抿了抿唇，翠蓝的眼中满是歉意，“我刚去拿了点吃的，无意偷听你们说话。”

燕小飞皱了皱眉，没有计较，道：“好吧。对了，我正好找你有事，我们去楼下坐着谈？”

这会儿天色渐晚，大堂里的客人倒是不少，多是住店的客人下楼用膳。燕小飞三人寻了个清净点的窗边坐下，要了一叠花生米和一壶茶，便开始向赫罗因打听楼兰那边的事情。

赫罗因长眉微微皱起，“你的意思是，想要在冬天继续赶路？”

燕小飞给他倒茶，道：“对。依照向导和我叔父的意思，我们要在秋日穿过西海，抵达西海北方的珏北国。进冬之后，要一直停留在珏北国，直到开春再横穿珏北西北的大善、呵耶等沙漠国家，于春末之际抵达楼兰。”

“可我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等待寒冬过去，我想早些规划出商道。”

赫罗因听罢，沉思了起来，少顷，道：“寒冬之际横穿大漠，太危险了。西域一带的向导都不会愿意去冒这个险的。低温、高寒、一日之内骤变的天气、暴雪和沙尘暴，这些都能轻易夺取人的性命。”

燕小飞道：“可是我听说，鬼蜮沙漠之中充斥着无穷无尽的沙漠毒虫和怪物，只有在深秋、寒冬和初春，它们才会因为畏惧严寒而钻到很深的地底下，不会出来袭击过往的行人。”

鬼蜮沙漠，可以说是这世上最危险的几个天然地带之一了。它像是一张地图的心脏那样，狠狠地嵌在西域诸国的中心地带，成为各国商贸往来必经之道，却又充斥着诸多危险，令无数往来西域的商人都葬身其中。

只是沙漠还好，偏生，这沙漠至少有七成的杀伤力，都来自于里面生长着的那些沙漠毒虫和猛兽。

渐渐的，许多商人会选择绕路而行，他们宁愿花上几个月的时间绕过鬼蜮沙漠。只有少部分的亡命之徒，才会选择横穿鬼蜮沙漠——用一个月不到的时间穿过它，或者死在它掌心。

赫罗因一惊：“你想借着气候变冷，横穿鬼蜮沙漠？”他马上道：“不行，即便没有毒虫猛兽，沙漠里的严寒，也不是你能受得了的。”

燕小飞手指在桌上敲了敲，食指沾了点茶水，在桌上画地图。“我们后天出发，加紧赶路的话，能在半个月之内穿过西海，赶到珏北国。珏北国与茶马古国仅隔着一片鬼蜮沙漠，而穿过茶马古国，便是楼兰国。这是最近的路。如果我们能用一个月的时间横穿鬼蜮沙漠，抵达茶马古国，那么就不用在珏北国浪费一整个冬天的时间，也不用绕道大善、呵耶。”

赫罗因用看疯子一样的目光看着燕小飞，满脸的不赞同。

燕小飞适时地补了一句：“你母亲不是病危么？”

对哦，他“母亲病危”，他得早点赶回去。

思母心切，任何困难在儿子眼里都是可以挑战的。

赫罗因道：“如果要在冬日来临之前横穿鬼蜮沙漠，你们需要当地很厉害的向导才行。”

燕小飞一笑：“我们已经有了。”

赫罗因疑惑地看着他，等他解读那向导是谁，就见少年朝着他的身后笑着挥了挥手，似是同什么人打招呼一般。

因着好奇，他转过了头去。

眼前的画面忽然放得很慢，向一叶莲花落在杯中，轻轻摇晃。

伴随着女子姣好容颜与如鹰的身姿映入眼帘，少年的声音传进耳廓：“宋吉姐姐！这里！”

赫罗因有一瞬间的怔忪。

就在这时，往燕小飞他们这边走了两步的宋吉也注意到了背对着自己回过头来的男人。

她的脚步顿住了，目光一瞬不瞬地凝视着赫罗因，眼中似有千言万语，复杂难明。

同一时刻，燕小飞瞥向赫罗因的眼神变得高深莫测了起来。

果然是他。

久仰了，惊砂君。

三男一女坐在桌边，气氛有些凝固。宋吉本来就是不爱说话的性子，沉闷一点也正常，不过一直以温和示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