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补觉的结果，就是晚上更睡不着了，早上坐在镜子前，打量自己眼下的乌青，思来想去，还是多抹点粉遮掩了好。

城东怡春院的老鸨着人找她，说有事商量，她素来与青楼的人井水不犯河水，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决定去看看，以为他会继续躲着她，也没敢指望，出门之前冲石晨说了句，“陪我去趟城东！”低头便跨过门槛。

大门口，抬头上车的功夫，却发现掀门帘的竟是他，“还是我陪你去吧！石晨有别的事！”依旧冷着一张脸。

知道他的性子不会喜欢怡春院这种地方，虽然他嘴上不说，可他的神情里根本藏不住心思，他能呆在天香坊这么久，已经出乎她的意料。下了马车，她便道，“孙妈妈约我谈事，你在外面等我就好！”说完便转身进去了。

来到二楼的一间厢房，老鸨儿孙满香笑意吟吟凑上来。原来搞了半天，最近新进了个丫头，据说长得极美，关键价格也很贵，就是性子太烈，已经要死要活折腾半月之久，孙满香担心再闹下去，人财两空就亏大了，所以想转手给她。

她皮笑肉不笑地，“孙妈妈真爱说笑，进了你的怡春院，不死也得褪层皮，你都没办法的人，我敢收吗！”

“九姑娘先别急着回老生啊，你先看看再说，那丫头虽说性子烈，倒也像是官家出身，说不定日后加以□□，会给你赚大钱呢！”老鸨儿一脸的精明算计。

“行吧，我先见见吧，能不能赚钱也得看我有没有那个本事收了她呀！”她一脸不情愿。

二楼僻静角落里的一间房里，身着天青色衣裳的女子已经被折磨得奄奄一息，脸色憔悴不堪，她心里明白，虽然这姑娘看上去没有伤痕，可是青楼对付初来者的那套，定会让她生不如死。她冷着脸，沉声道，“孙妈妈，你拿我开玩笑呢吧，人都这样了，你还管我要那么高的价钱，别这人还没进我天香坊呢，气儿就没了，那我不亏大了！”说罢起身转身欲走。

“唉唉，我说九姑娘别急嘛，价钱我们可以再商量！你看这样行吧！”老鸨儿伸出一只手。

她叹口气，勉为其难地，“行吧，一会儿差两人把她送我马车上去吧，手脚轻点，别把人给我弄死了！对了，卖身契马上给我！”说罢从袖口里掏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拍在孙满香手上。

乐得老鸨儿眉开眼笑，“就说嘛，还是你九姑娘财大气粗啊，幸好你不跟我争这碗饭，否则我们连水都没得喝呀！”

“那不会，虽说歌舞坊也不是什么好营生，你这行我真干不了，我怕缺德事做多了，半夜睡不着！”她半假半真开玩笑，搞得老鸨儿一脸尴尬的笑。

刚到楼梯拐口，却见他僵硬地杵在一楼进门的地方，冰块脸上寒光乍现，隐隐的怒气似是随时会爆发。

“官人想要什么样的姑娘，我们这儿都有的！”

“公子，香儿陪你可好……”

身边大概有七八个姑娘围着他，应该是错把他当成寻乐子的客人了。

眼见她进来有一阵子了，他总担心会不会出事情，这种地方鱼龙混杂，她一介女流孤身前往，万一再遇到王竟那种人……思前想后，他还是进来寻她，结果还没进门就被这一群衣着暴露、满面谄笑的女子拦在这儿，此时此刻他才知道她那身热闹的装束真的很不错了，至少脖子以下都遮严实了，可是现在他却无法脱身，他从不动手打女人，而这群没有眼力见的女人，竟完全无视他快要杀人的目光。

眼见那群狂蜂浪蝶都快把他生吞活剥了，看他涨红了脸，无奈又愤怒的样子，她有些想笑。慢悠悠地踱下楼，“各位姐姐，莫要吓坏了我家纯情的少年郎，人家可还未娶妻呢！”

此言一出，几位姑娘更是兴奋得脸红，他看向她的眼神里似是带着刀子，竟让她看得心头一颤，算了，别惹毛了他，回头没好果子吃，她走到他身边，转身对着几位姑娘，“各位姐姐，我天香坊的人，可不是谁都随意动得的！”说罢，拉着他的手踱出了门。

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