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她惊得叫了她一声。

再一眨眼。

却发现自己抱着的姐姐变成了一个黑乎乎的枪管。

“咳咳……”

她看着眼前黑乎乎的枪管，突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她转身想跑。

却撞上了一个僵硬的胸膛。

一抬头。

就对上了一双冰寒如霜的桃花眼。

如深潭。

映着她一身狼狈。

混着凄楚的卑微。

“言渡……”

她向他求救。

瑟缩着往他怀里钻。

却被他狠狠一把推开。

推进了一件拥挤不堪的屋子。

酒味。

脂粉味。

浓烈得令人作呕。

一个个大腹便便的恶心嘴脸，吐着粗鄙下流的调笑。

油腻的爪子向她袭来。

她害怕极了。

转身便跳了江。

江水冰寒。

窒了她的呼吸。

她仿佛一点点儿沉入了江底……

“顾小姐，醒醒……”

低沉的语调染着一线担忧。

这声音……

她倏地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晃眼的白。

僵硬的思绪拖拽不动。

她盯着天花板呆愣了好一会儿，才艰难的转动了一下眼仁。

“你感觉如何？”

转山漫水，柳医生的声音仿佛在空气中回落了好一阵才停到她的耳边。

“疼……”

她一动，身体各处传来被撕裂一般的痛。

“麻药退了所以疼，别乱动，好好躺着休息！”

她听话的不动，却仍旧疼得皱起眉头。

“柳，柳医生……”

她的声音微弱。

“…我，我是不是要死了？”

她巴巴的看着柳痕。

全身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眼皮重得似乎都抬不起来。

“别胡思乱想，你会好起来的！”

柳医生的声调很轻柔。

像是一针安慰剂。

但她还是疼得滚出了眼泪。

她从来没有感觉到这么疼过……

“我，我疼…柳医生，救救我……”

她本能求生。

柳医生皱起眉头，“子弹已经取了出来，伤口也没有感染，你没事，慢慢就好起来了！”

既然没事，为什么她还这么这么的疼！

而子弹……

记忆一点点儿清晰起来。

是了。

子弹，言渡将她挡在他身前。

她替他挨了子弹！

那个该挨千刀的，竟然用她挡子弹……

他这样还不如直接杀了她。

可她恍惚记得，他好像也被她狠狠扎了一刀……

朝着心口。

最后那一下，她用尽了全力的。

“言…他呢？”

他死了吗？

“言渡没事，别担心！”

没事？呵，他竟然没事！

这不公平，这太不公平了……

为什么她挨了两枪，现在躺在这病床上活受罪，而他却没死……

“好好休息，我去拿点儿药，晚些再来看你！”

柳医生给她打了一阵止痛剂。

让她稍微没那么疼。

“她醒了？”

柳医生从顾西夏病房一出来，就见言渡站在楼道里。

身姿挺拔。

气质泠然。

问他：“她情况如何？”

柳医生站过去，与他并肩看着前方黑沉夜色，答：“还不错。不过她身子实在太虚弱，得慢慢休养！”

“慢慢”这两个字，被他加了重音。

言渡听得这话，侧头看了他一眼。

神色凉起诧异。

“你对她，动了恻隐之心？”

柳医生微微皱眉，声调清然。

“言少，其实你清楚，顾西春的事情，与她无关，你又何必如此对她？再说…”

柳医生微然叹息了一声，继续道：“…她爱你，但她不会是第二个姜云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