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眼神太冰，眉目挂着的挣扎痛意太过晃眼……

心头冒起来的狂喜被理智按着下沉了几分……

他因而生生克制住了自己想要将她一揽入怀的冲动……

“……西夏？”

他叫她，声调转了悲而荒的调儿。

一眼试探了惊疑。

她不避不让，可狠狠瞪着他的眼神里，却升腾了水雾，一分分朦胧了凶狠恨怒……

“…你不是段言京的同盟？那么，你是被他……”

她若不是为了要他的命回来，那么，为什么会出现在段家，还跟段言京在一起……

若非自愿，那便只能是被强迫？

他早知道她恨他，绝不可能有朝一日，会主动回来找他，起码不会因为是对他难以忘情才回来找他……

那么……

“段言京用了什么胁迫你？”

眸光眯了哑淡。

声调透了寒意。

她咬唇，不答。

但他分明已经猜出了那个答案……

“…是长安！”

他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半分不带疑惑。

顿时。

整个人的神情冒了凶恶的火……

气势瞬间蒸腾了凌厉！

双手握拳。

他直直盯着她，她却仍未答话，只是狠狠咬着嘴唇，冰冷的视线倔强的凝在一处虚空……

探出的这个答案，令他的呼吸搅动了燥热难消的怒火。

挟着森冷。

周身散发的寒意，似要将这天地都冻僵……

他突然转身，掏出电话来打给了隋简。

简单言明了几句因由，利落下了命令。

他挂断了电话，再度回到了她身前……

一臂举了酸麻，手里的枪已经垂下……

“…顾西夏……”

他叫她，连名带姓，分明是怒的。

可出口的声调却低沉似仍裹了可悲的温柔。

“…你就真的这么恨我，恨我到拿我儿子的命去冒险……”

他突然抬起她的胳膊，将她手里的枪口再度抵到了自己的胸口。

“…段言京是不是告诉你，你杀了我，他就会放了长安……”

全是猜疑。

却似比她给出的任何笃定的答案，更令他难过。

“…那你为什么还要迟疑，用我的命换我儿子的命，很值，动手，杀了我……”

似恳求。

更似逼迫。

一言一语，面目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动作，都挂着满满的悲戚和绝望……

“…当着小七，当着我妈，当着我外公的面，你杀了我……”

寒眸涨起冰凉。

迫近的气息鼓动了危险。

而他身后，一园，都是他被段言京迫害而亡的家人。

仿似，此刻…

他们都睁着悲伤沁血的双眼，正瞪着她…

“…你到底在迟疑，在纠结什么，你不是恨我吗，不是要我的命吗，那你就开枪……”

他牢牢抓着那枪口，抵在自己的胸膛。

似步步紧逼，却又心甘情愿献身在她枪下……

“…你杀了我，你就能去你姐姐身边，就能跟她一起，做段言京的兵卒，只是……”

她凝着深重痛苦的眉……

直到此刻。

他分明已经猜到了一切，她却仍旧不肯开口，对他言一语求助，甚至不肯将她的困境昭示……

“…你再恨我，你也别拿我儿子来报复我…”

他知道自己此刻应该冷静，可出口的话，仍旧挂了刺…

她心里对他仇怨的那根刺埋得太深，他若今日不下狠手，怕是永远也没法拔出来…

“…你不配…”

这话，果然，一语便足以深深扎进她的心尖…

“…姓言的，我说过了，长安只是我儿子，我会保护好他，不用你多管闲事…”

抵进的枪管使了力，令他的胸口微微泛了疼。

“…保护？你就是这么保护他的顾西夏，他才三岁…你就让他落在段言京的手里…”

看着她眉目紧皱，一脸燃着倔强固执又顽强的痛苦。

他只得生生顿下，收了更扎心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