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是贵客，伺候的也很周到，从步青遥进入地宫开始，又是递茶水，又是上软椅的，不知道还以为王府的暗营成了旅游景点。

对于热情好客的侍者，步青遥照单全收，他坐在软椅上，翘着二郎腿，饶有兴趣地看着杨开指点那些半大少年使用暗器。

他知道这里的人日后多半都会成为王府里的侍卫，或在明，或在暗。步青遥看着地宫里老旧的陈设，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墙壁上还有不少划痕，不知道是不是某些失误的杰作。

杨开也在这里呆过很久吗？步青遥看向正在训练的少年们，他们看上去差不多十二三岁，身子骨都没长好，皮肤也偏白，那是鲜少接触阳光的结果，步青遥不由自主地看向杨开，比起少年们那有些病态的苍白，他气色还不错，毕竟跟着他们在外面跑了这么久，该晒的太阳也都晒得差不多了。

步青遥的目光杨开当然知道，可是他也不好说什么，总不能让人别看吧，况且他并不多话，只是看着，偶尔垂着头似乎是在思索什么，并没有打扰他们训练。

一个人匆匆过来，也许是赶时间，他并未看清这里多了个人，直接朝着训练的人说完就走：“这月的药已经到了，记得去领。”

药的存在，也算是半个机密，有些尚且青涩的少年立刻看向了步青遥，惹得步青遥抬眼一看，他们又惊觉泄露了什么，回头一看，果不其然看见杨开微皱的眉头，自觉闯祸了，都纷纷看向别处，眼睛都不知道放在哪里。

这反应可真是好玩。步青遥放下了茶杯，一副我很懂的神情，缓缓道来：“那些千奇百怪的药我也不是没有听说过，我们阁中还好，但是听说乌眷楼对楼中的人用了一种药，若不是不按时服下解药，就会武功散尽，还会变成一个哑巴。”

“今日加练，稍后去胡都那里报道。”杨开对着这群少年丢下一句话，就朝着步青遥走去。

也不知道这个胡都是谁，一听见这个名字，那群少年就表情精彩纷呈，步青遥又多了一个疑问，看向杨开，对方有些犹豫，到了跟前也没开口。

杨开不开口，他就主动开口了：“我其实早就猜到师兄身上应该有些过人之处。”

一个人当然会有许多秘密，也没有什么规定一定要人全部说出来，步青遥看着沉默的杨开，忽然伸出手，拉起了他的手，之前为了给瑞王解蛊而割破的手掌现在只剩下一道浅痕，伤药很好，但也始终是伤口，总会留下一些浅淡的痕迹，告诉他这里曾经被划破过无数次。

但是他没有问，而是抬头看向杨开，问起了其他：“师兄喜欢山还是水？喜欢热闹还是安静？对饮食可有什么挑剔？”

他这转变太大，杨开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以后住在哪里啊？”步青遥歪了歪头，眼里似有微光，“总不能一直住在别人家吧？得找个地方当自己的家。”

他还在说着，像是自言自语地呢喃：“住山里的话，安静是安静，可是太偏僻的不太方便，住在城里又太嘈杂了......”

杨开这几日都心有所思，迷茫而不知归处，王府不是归乡，可出了王府，又遍地是狼虎，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谁知道步青遥却直接和他说起了要找一个地方当做家，想象里美好得一切阻碍都不存在，无论是武林盟还是玄门都不复存在，让他恨不得抛下一切，现在就去。

“那就靠山又靠水，不近又不远。”杨开打断了他的自言自语，微微俯下身，查看他的指尖。

步青遥没想到能得到他的回应，一时间愣在了那里，只能看着他低垂下来的眉眼，连尚未完全愈合的皮肤被拨弄的痛感都毫无察觉。

“还没长好，怎么就不用药了？”杨开抬眼看了他一眼，带了些责备的意味。

“快好了。”步青遥低下头，觉得自己脸上应该是有些红的，真是不中用，太丢脸了。

还好杨开好像并未察觉，他轻轻放下手，终于下定了决心：“我们回柳城吧。”

步青遥一阵旖旎心思被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