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了解步依秋，只记得文棠熙和柳见云的叙述，她是个生性叛逆又直来直往的人，想要什么就去追求什么，不问为何，也不计代价。

“当时她已有八个月的身孕，还中了毒，生命垂危，若不是师父赶得及时，怕是早就一尸两命了。”步青遥摇了摇头，“我实在想不通，到底是怎么样的理由，让他这么狠心。”

就算是身不由己，结果就是如此，哪有那么容易去原谅，杨开也知晓这个道理，但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将真相说了出来：“第一个情蛊，应当就用在他身上。”

情蛊？步青遥神情一愣，这个东西应当是他最了解的东西了，甚至还亲自体验了一回，他嘴唇微动，但什么都说不出口。

杨开将暗器归位，转过身看向他：“当年围剿无双教的人，大都会来参加丘承宣的大宴，难得能让他们齐聚一堂，你有什么想知道的，都趁这个机会问了吧。”

情蛊的事让步青遥陷入了沉思，听见杨开如此说道，他忽然有些疑惑：“师兄不能直接告诉我吗？”

杨开好像与太多事情都有联系，无论是浪刀还是蛊王，都和他很是熟识的样子，那么在这些事件之中，他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呢？步青遥只是忽然察觉到了自己和杨开并没有他以为的那么亲近，就算杨开容许他胡闹，也说了些关于自己的事情，但他始终远如天边的明月，他害怕稍不注意这轮明月就会隐入云层之中，再也不见踪影。

杨开沉默了半晌，才缓缓道：“我毕竟也没有亲眼看见，诸多缘由都说不清楚，还是等事情平息了，去问问他们比较合适。”

一个非常合适的理由，让人不得不接受。步青遥垂下眼，抿了抿唇，再抬起头时已经换上了笑脸，他站起身，侧过身：“那我们出发吧。”

马匹不能从市集上找，也不能从王府里抽调，但就是能像是变戏法一样突然就多了两匹马，多半也和暗营里的人一样不属于明面上的存在。

“我们不走大路。”杨开上了马，就朝步青遥道。

步青遥面色平和，随口应道：“都听师兄的安排。”

他好像体验了一番当王府影卫是什么感受，正要随着杨开去执行某样任务。所谓的“不走大路”，当真就完全不走大路，那些弯弯绕绕的小道，好几处他都以为没路了，结果穿过那层枝叶又是一条出路。杨开应该不止一次走这些小路了，左拐右拐毫不犹豫，他座下这匹马也应当十分熟悉，只有他第一次走，只能抓紧缰绳，生怕掉下去。

从林间穿行出来，终于来到了一处开阔一点的地方，但是杨开却忽然停住了，步青遥还没问出口，就见他翻身下了马，还朝着自己伸手：“这里没什么遮挡，不方便骑马，我们步行过去。”

步青遥并没有多问，杨开说是什么便是什么。他刚落地，那两匹马就像通了人性一样，不用人吩咐，转身就朝回走，这倒是稀奇，没想到连马都这么训练有素。

虽然没有树木遮挡，但是野草葱茏，还是勉强有个一人高，微微躬身，就可以隐没其中了。

杨开向后伸出手，本意是指引他跟过来，但是步青遥却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还看着他回望的眼睛笑了笑：“这草太高了，我怕迷了路，还是牵着点好。”

这也不是第一次牵手了，掌中的皮肤实在谈不上细嫩，多的是拿剑的老茧，甚至有些硌手，却让步青遥觉得是这世上最可靠的东西。

“师兄还记得那个庙吗？那时我们刚认识没多久。”他看着杨开的背影，紧随其后，生怕慢一点他的身影就会被这些野草淹没。

为免杨开记不起来，他继续补充：“你发现了有人跟踪，所以让我们先上去，庙里只有一个老和尚和一个小和尚，院里还有好大一棵祈福树。”

杨开放慢了脚步，低声应道：“记得。”

“我似乎同师兄说过，我觉得那个老和尚认识我。”步青遥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背影，“我想再问一次，当初护送我们的，是你吗？”

杨开沉默了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