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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被审视的感觉令人十分不爽，尤其这个人还是杨开。步青遥唇边笑意也淡了，他垂眸，最终还是选择了说实话：“应该走向下的路的，那条路上有蓝色蝴蝶。”

他话说完，却迟迟不敢抬头，害怕看见杨开眼里任何一种和愤怒、失望相关的情绪。

但是预想到的怒火并没有到来，杨开只是心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连句重话都没有说：“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打算，但是这是生死攸关的事情，我不想出些岔子，我会带你回去柳城的，相信我，好吗？”

他故意放软了声音，柔和得毫无威压，更像是在哄一个孩子。

步青遥依旧垂着头，矜持了许久，才点点头：“好。”

杨开想要绕过这些阴魂不散的追兵，回到正确的道路上，但是山里情况实在是复杂，一时半会也走不出去。

他们暂时躲在了一处巨石之后，稍作休整。杨开拧开了水壶，喝了一大半，然后将剩下的全都淋在了剑上，借着内力一弹，洗去了上面凝固的血迹，让剑刃重回锋利。步青遥心疼地看着他脸颊上一道血痕，可是顾忌着什么，又欲言又止。

他握紧了青遥剑，看着被丢弃在地上的水壶，不敢看他：“之后就交给我吧，师兄你最好还是休息休息。”

“这里离柳城还远呢。”杨开却摇摇头，拒绝了他的提议，“你得保存好体力。”

步青遥却从其中听出了别的意思，难道杨开就不需要了吗？还是说他.....打算牺牲自己？

这个猜想让步青遥一下子慌了神，他刚想说些什么，却被杨开捂住了嘴，压低了头，他听见头上巨石后面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还有叹息声。

来者走近了，起码有两个人，听声音不算年轻，也不算太老，正唉声叹气着，不停抱怨。

“你说那个什么生生谱真的在这里吗？”

“那肯定在啊！不然他跑什么！跑就是心虚呗！”

“你说的也有道理，那个小子身上肯定有什么稀世宝贝。”

“屁话别说了，快找人吧。”

“我腿软了嘛，歇歇就走，歇歇就走。”

“我说老四，你这么懒，到底还想不想救你媳妇了？”

“哎呀哎呀，行了行了，我不歇了，你怎么比我媳妇还啰嗦......”

在两个人逐渐走远之后，杨开才松开手，立马站起身，一刻也不想久留，拉起了步青遥就朝着下山的方向小心探去。

越往下走，遇到的敌人就越多。长久地集中精神作战让人有些怠倦，杨开一不留神，左手臂上就被划了一条长口，虽然不深，但是鲜血沁润衣裳，着实骇人，看得步青遥胆战心惊，当时就想拉住他，但是杨开不管不顾，就当伤口不存在一样，力道未减半分。

过后也只是撒了些粉末，勉强止血，然后又提起了剑，朝着步青遥说：“天快黑了，我们可以趁着夜色下山。”

步青遥一把拉住了他，都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咬唇道：“他们已经将整座山都包围了，出不去的。”

杨开停住脚步，看着他低垂的头，也该确定这些人和步青遥一定有联系了，他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步青遥看着地面，睫毛掩去了他眼睛里的情绪，他拉起了杨开受伤的手臂，想要触碰那些伤口，又害怕弄疼他，只是虚空描摹了一遍它的走向，他终于动了动嘴唇，声音微不可闻，杨开侧耳听了好几遍，才听见他在说什么。

他在说：“对不起。”

麻痹感是从受伤的手臂开始的，然后迅速沿着血脉扩散到他全身，杨开难以置信地看着步青遥，他最后看见的，是步青遥抬起头后那充满歉意的眼神。

步青遥将软倒下来的杨开搂在怀里，在他的双手彻底失去力气，手中的剑也滑落之后，步青遥才松开了杨开的左手，那些麻药可以从伤口进入，然后以极快的速度起效，这是玉千龄同他吹嘘的效果。

“对不起.....但这该是我去做的事，已经四十年了，这种荒唐的事情总得有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