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剪纸课之后，是外出活动时间。霍云茂乖乖坐在座位上，直到他估计别的孩子都上过了厕所，自己才慢吞吞地过去。

苏衔蝉站在小院里，等着幼儿们都出来要给他们排好队点人数。“一二三四五六七……唔，只差茂茂啦。”

陈扬抱着自己的小水杯出列：“老师，我要去洗杯子。”

陈扬一路向着厕所的方向跑走，苏衔蝉右眼皮跳跳，总觉得要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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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儿园的厕所里，霍云茂照例等到外面彻底安静下来，才冲水要离开隔间，这是他在幼儿园一直的习惯——原因无他，厕所没有幼儿园老师的管束，如果同爱欺负他的孩子遇上，他们会更肆无忌惮地侮辱他。

小孩子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喜怒，他多数时候沉默的不像个五岁的娃娃。就在他推开门的一瞬间，一杯冰水兜头泼过来。

“哇，是茂茂呀，真不好意思，我没想到这里有人。”熟悉的故作无辜的声音响起，茂茂的头发，衣服，都湿透了，盛夏的高温里，他打了个寒战，沉默地看着眼前的男孩。

陈扬笑嘻嘻的，不怀好意地凑到茂茂耳边：“你不喜欢我送你的卡纸吗？那就试试我送你的水呀。”说完，他拉开与茂茂的距离，装作热心道：“茂茂，你的衣服湿了，我去给你拿干衣服好吗，等我。”说着快步跑出厕所，把厕所的木门关上。随机取出一串本该出现在管理员身上的钥匙，反锁住。

做好这一切，男孩的笑容愈发大起来，他甚至哼起王老师教的儿歌。大摇大摆想要离开。

但一个阴影罩在了他身前。

陈扬没想到现在会有人过来，他吃惊地抬起头，只见那个脸颊嘟嘟的可爱老师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天不怕地不怕的陈扬居然感到一丝恐惧，不自主地后退几步，

“扬扬小朋友，你为什么要锁厕所的门？”

“茂茂的衣服湿掉了，”陈扬虽然惊慌，但眼珠子一转就想到了说辞：“我去给他拿换的衣服，怕别的小朋友进去看到会笑话他。”

苏衔蝉靠近一步：“是吗，上厕所衣服怎么会湿呢？”

“是……是……”被苏衔蝉步步紧逼，陈扬几乎说不出话。

苏衔蝉半蹲下来，平视陈扬的眼睛：“为什么要欺负同学？”他的眼睛还是熟悉的圆圆形状，现在看起来却没有平时可爱了，甚至透出几分……妖异的绿光。陈扬努力克制住心里的害怕，试图辩解：“是……是他自己不小心……”

他还在说，突然屁股上狠狠挨了一下。可是苏老师明明在他面前啊！陈扬像受惊的小鸡一样猛地扑棱一下转身，身后却并没有人。

他惊疑不定地看看冷静的苏老师，屁股上又挨了一下——是教鞭的触感！

“呜……”一向冷静的陈扬终于像个正常小孩子一样吓哭了出来：“呜呜呜……老师……有鬼呜呜呜好疼……”

苏衔蝉半分没有心软，他的尾巴卷着一根短短的教鞭又狠狠抽了陈扬的屁股几下，恶声道：“以后还敢不敢欺负同学了！”

“不……不敢了呜哇哇哇哇……”

“把门打开！”

陈扬哭着去开门。

苏衔蝉一把把他手里的大串钥匙全夺过来：“回去上你的课去！”

小孩撒腿就跑。

苏衔蝉拉开门，一向不善言语的茂茂站在厕所尽头的窗子边，眼圈红红看着他，一开口就啜泣出声：“嘤嘤嘤……贝贝哥哥……”

小猫心疼极了，去把宝宝抱起来，他这才发现，同是五岁，茂茂几乎比陈扬矮一个头。

“没事了哦宝宝不哭，”苏衔蝉口中哄着茂茂，抱起他出去。

路过院子的时候，别的孩子都排好了队列，等着出去放风，陈扬一反常态地躲在妞妞身后，不敢看他们。王老师看到浑身大半湿透的茂茂，有些惊诧：“这是怎么了？”

苏衔蝉：“我不知道，我去给他换衣服。”实在不怪他语气不好，只是他怎么想，都觉得王老师不会不知道小孩子间存在这种隐秘的霸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