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睡不着的时候，和那柄叫做郁金香的小剑说起她的不高兴，而剑从来不会回应她。

在凯瑟琳十七岁的时候，侯爵与世长辞，义兄与她一同前往柯罗梅尔向皇帝禀告爵位更迭的事。

觥筹交错的宴会里，许多年轻有为的贵族青年想要与这朵西境之花共舞，而凯瑟琳却下了某个决心，单独去面见了继位不久的皇帝。

皇帝有着灿金色的短发和宝石蓝的眼睛，俊美又威仪，像是一头慵懒的雄狮。

“与男性单独共处一室，可不是一位淑女的所为。”皇帝说。

凯瑟琳鼓起勇气说：“在您面前的不是一位淑女，而是霍利家族的继承人。”

“我记得霍利家族的继承人是弗雷德·霍利。”

“弗雷德是个敦厚的好人，但他不适合做霍利侯爵，无法带领红龙军团走向巅峰。”凯瑟琳想起自己在父亲的书房里看见的书信，“而您需要的并不是一位只求安稳的霍利侯爵，红龙军团应当是帝国的最凛冽的利刃，足以割开猎物的咽喉，刺入目标的心脏。”

皇帝这才认真地审视了凯瑟琳，他嗤笑道：“即使是个蠢货，他也是合法的继承人。”

“那就改变法律。”

“为了你？”

“不。”凯瑟琳断然道，“是为了帝国的荣誉。自古以来的律法想要改变，都会遇到数不清的阻力，想要劈开这些，不需要温厚的盾，需要锐意的剑。我会为您实现野望，带来胜利，将敌人的头颅与王冠献给您，只要功绩和荣耀足够，也就无人敢质疑您的意志。”

皇帝深深地看了凯瑟琳一眼：“霍利侯爵可从没说过他有个这么聪明的女儿。可即使我什么都不做，弗雷德也会忠于皇帝。霍利家族世代忠于帝国，不是吗？”

凯瑟琳缓缓吐出一口气：“您可以得到红龙军团，一旦贵族绝嗣，财产和封邑都会回到皇帝的手里。我将不结婚，不生子，并且女性在政治上总是要面对更多异样眼光，我会失去不少盟友，孤立无援，将会比任何一位霍利侯爵都要忠于您。”

皇帝没说话，他轻轻摇晃了下手里的酒杯，听着冰块与杯壁碰撞的清脆声音，他忽然笑了，仿佛狮子露出獠牙：“你的确很聪明。可是霍利侯爵是为国鞠躬尽瘁的忠臣，夺人爵位对民众来说，实在是太过难以接受。”

不等凯瑟琳开口，他毫无征兆地说起无关的事：“戴恩公爵对王权的压制令人厌烦，皇后已经怀孕了，占星师们都说会是个男孩，有着戴恩公爵的支持，他一定可以登上王座，带着这份越发紧密的压迫。”

“我需要一个孩子。一个健康的男孩。”皇帝直视着凯瑟琳，“他带着狮子和红龙的血液，我会给他王族的继承权，他必须从小学习剑术，成为魔剑士。他将会受封为公爵，在无子的霍利侯爵去世后，作为恩典，由他继承霍利家族的封地。这才是你可以给我的最大利益。”

凯瑟琳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些话已经足够让她明白皇帝的意思，一个不是皇后所生的王子，无疑是打压戴恩公爵一派的势力的最好工具，而这个孩子也可以为其他王子造成威胁，激发他们的能力，不至于毫无野心变成戴恩公爵手中的傀儡。

皇帝不仅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打压戴恩公爵，还能名正言顺地得到霍利的一切，并且不需要承担任何骂名。

这个男人根本不在意凯瑟琳的许诺是否真实，他并不信任她，但是作为女人的凯瑟琳可以带给他切实的利益，这些是弗雷德作为男人所做不到的，是属于凯瑟琳的“优势”。

简直近乎于侮辱。

也许是看穿了凯瑟琳的难以接受，皇帝慢悠悠地说：“不过这对一位淑女来说，实在是太过分了些，毕竟这样的话，小姐你的名誉就几乎不存在了，我只是提出一个可能性而已，你可以回去慢慢思考。”

凯瑟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家庭教师们只教过她要怎样才能拥有足够的艺术修养，怎样才能好好管好家里的内务，得到丈夫的尊重，只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