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小石头狠狠地打了一个颤，从少年寒风凛冽的眸子里挣脱出来，成功想起了自己究竟说了什么蠢话。

他把江域去北海了这个消息漏了出来。

这个消息放在平日里也不是个什么特别重大的消息，毕竟一个月里江域总要出浮屠几次。

可是现在是特殊时期，任何一个微小的行为都会被放大。江域前脚才和少年吵了一架，后脚就跑去了北海，怎么想也怎么不对。少年又心思敏感，遇事容易犯轴，这件事估计不怎么好了了。

小石头讪讪地低下了头，在少年的目光里装怂到底。

它想，少年要是问尊主什么时候回来，自己就挑最近的时间说。

那少年要是问尊主为什么去北海自己该怎么回？

小石头绞尽脑汁想要想出个最佳答案，就听贺厌书问：“北海哪里？”

这问题它知道啊，小石头脱口而出，“凤栖梧桐，巢归北海的北梧之地。”

说完了，后知后觉恍然明悟的小石头楞了一下，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自己这是在想些什么，他不说尊主在北梧，谁知道尊主在北梧，自己这不是上赶着给人添堵的吗？

贺厌书得到了这个消息，看了小石头一眼，便准备去找江域了。

江域明面上说是一个山主，可清楚的都知道，他这浮屠山上只有两个人，一个山主，叫江域，一个少山主，叫贺厌书。

当初江域一个人来这山定居时，叫占山为王；后来捡了个贺厌书回来，他们两就叫相依为命。

将事摊开来说，就是这山主是江域自封的，他的本质不过是一介散修，还是最不入流的那种，要才没才，要实力没实力，被其他散修排挤，着实找不到一席之地才过来的。

被人排挤还真不怪别人，毕竟江域是凭实力垃圾的人。

据说当初神位考核的时候，本来剩的神位还多，人才不够，江域堪堪卡在别人收人的标准上，只要到了都能蹿到神位上去。

可惜了，封位时江域睡得天昏地暗，一觉醒来是三天后，神位挑挑捡捡的全封了，别人大门也关了。他又只是个籍籍无名之辈，不是什么惊才绝艳，值得他人为他开道的大人物。他过去溜达了一圈，也没人通融一下，只能蔫头耷脑地溜达回来了。至此一蹶不振，也不专心修炼了，一天想着摸鱼划水。

十多年前还无所事事晃到了妖界，顺手把据他观察是被丢弃在黄泉河边的贺厌书抱了回来。

可谓是混吃等死的典范。

在贺厌书看来，江域那也不能叫一蹶不振，他应该叫胸无大志，随遇而安。

他很是平静地接受了自己一事无成的现状，没有半点失望和不满。

可北海是不一样的，北海从从古至今都透露着和江域不相容的气息。

北海生梧，是凤凰一族的老巢。凤凰是三界唯一正统的妖身神族，还与世上仅有的那几位上神之一结了亲，传闻门里都是些天赋血脉的天纵奇才，眼高于顶，自然是不待见江域这样天赋不够的懒散之人的。

江域去北海干什么？

贺厌书暗自烦恼，强行压下心里的那点不明不白的担忧。

少年走的极快，不过一息就落在了山脚。他一脚踏出了浮屠的领域，眼前场景顿时变换起来。

贺厌书毫不在意，目视前方。

浮屠是他闭着眼睛都能走出去的地方。

此前江域在浮屠降下了结界，防着自己带着那几只腾蛇出去作乱，可这个地方上回被自己划了个口子，江域还没来得及补好，这事自己还是知道的。毕竟这山上的事不多，能瞒住他的几乎没有。

贺厌书落下脚，原以为自己已经出了浮屠，正准备找找北海的方位，好去将江域弄回来，一抬眼瞧见了眼前的景色，顿时一惊，眼瞳一缩。他面上盛起了薄怒，迅速染黑了一张少年的面皮子。

这地不是别处，正是他白日的那个湖——浮屠境内。

湖边还是那个小石头。

他还在山内，出不去。

江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