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对于这件事的理由，杨戬的脑中连想也没有想。

他的酒杯已空了，李寻欢又给他倒上一杯。

悬在空中的水镜里此时已经没有了人影，而只剩下了一扇门。

只有当沉香背下了那三千本书之后，这扇门才会打开，他才能从里面出来。

这个关卡的设计无疑十分拙劣。尽管这当中加速时间流速的结界精巧绝妙的足以令许多人叹服，但念头却是拙劣的。

毕竟一个人若想要找个法子对付他打算杀死的人，绝不会使用这种办法。

杨戬却好像很自信绝不会被看透。

又或者是他其实并不关心那少年能否看出他的目的。

他昔日在众人面前将东海四公主魂飞魄散，一年前又将刘彦昌的尸首扔去凡间。除了憎恨，那少年已没有别的路可走。

李寻欢道：“说起来，我似乎已有很久未见到过犬兄。”

杨戬道：“他已被我赶走了。”

李寻欢吃了一惊，猛地看向他道：“赶走了？”

杨戬点了点头。他不作解释，况且李寻欢也绝不会在这种事上追问缘由。

李寻欢果然没有追问，他只微微一叹，道：“那他现下在什么地方？”

杨戬道：“华山。”

李寻欢一怔，又道：“我在这里住了半年，竟然从未见过他。”

杨戬道：“你当然不曾见过他，你纵是见到他，也认不出他。他被我打下了凡，如今变化不回人身，只是一只狗。”

李寻欢道：“那么我——”

杨戬忽然打断他的话，道：“你不准去找他。”

李寻欢愕然道：“为什么？”

杨戬没好气道：“若是你捡他回来，与我捡他回来又有什么区别。”

李寻欢又是一怔。

杨戬说话时，眼睛却看着水镜。那少年已从门中脱身，正对着他的一尊幻影洋洋自得地撂着一些狠话。

水镜中的那尊幻影虽在冷笑，但镜外的杨戬的脸上显得十分不悦。他不奢求像刘沉香这样的年轻人变得足够谦虚谨慎，却绝不许他像这般骄傲自大。

他的双眼微微眯起，目光闪动。若是熟悉他的人一眼便能看出，这个人心下又已盘算起了新的主意。

说者无心，听者有心。他最后那句话是脱口而出，以至于几乎未曾仔细去留意自己说了什么。

李寻欢正在笑。

杨戬已经推开了很多人，却还没有将他拒之门外。他忽然发觉这世上很可能已没有几个人距离杨戬像他这样亲近。

他握着酒杯的手虽然依然很稳，心却跳的很快。

他笑着道：“好啊。那你想要我怎么办？”

杨戬道：“哮天犬已被华山一户人家收养。那家人虽然待他很好，却与我有些仇怨。因此你不仅不能去找他，若是见到他，最好跑的越远越好。”

他的目光仍紧盯着水镜，李寻欢也仍然在微笑着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