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秦济让我开门，说有话要对我说。

我没有回答，只恹恹地蜷缩在美人榻上。

脑海一片混乱。

待思绪慢慢被理清，我越想便越是觉得后怕。

如果秦济来晚一步，我会不会真的就将安媛掐死了？

*

“离离，”秦济的声音再度响起，“我就在门外，如果你想见我，开门就能见到。”

我仍是没有回答他，只惶惶然地将自己抱住，抬头看天上的月亮。

今天的月亮很圆。

天上月晖皎洁明亮，没有星星，只有几缕薄透的白云。

晚景非常寡淡，其实没什么好看的，但我还是盯着白云看了一会儿，直到我忽然觉得……饿。

很饿。

这种饿的感觉来得毫无征兆，但当我意识到，我已经手脚发软，连走路都有些费劲。

仿佛饿过了头。

我开口呼喊，“白果，白果……”

白果没有听到我的呼唤，倒是秦济，他忽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正使唤宫人砸门。

殿门很快便被强制打开了。

我眯着眼睛看秦济飞奔过来的身影，莫名觉得有些委屈，当他伸手来碰我时，我吃力地往旁边躲开，“你出去。”

这话说得有气无力，秦济似乎惊了一下。

他挑起我的脸看了看，下一刻忽而将我抱起，快步往内间的床榻而去。

被安置在榻上时，我正懵怔，秦济转身取了甘露回来，递到我嘴边，“喝一点。”

我喝了两口，终是忍不住躲开，“这个很难喝！”

入口的甘露不再无色无味，反而还又苦又涩，实在令人难以下咽。

秦济将甘露放到旁边，沉默着看我。

我抿了抿唇，小声嘀咕，“甘露是不是放坏了？比昨天的难喝很多……”

“不是。今天十六，你的味觉会有些变化。”

我愣了愣，后知后觉地哦了一声。

原来如此。

秦济望着我的表情有些怪异，可他一言不发，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跟着沉默。

身体里的饥饿感并未因为喝下的甘露退去，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每当我抬眼看秦济，那种饥饿感变得更加强烈了些。

秦济身上有好闻的暗香，我忍不住靠近他。

秦济的喉结动了一下。

我忍不住吞咽，脑海生出一个念头。

想……咬秦济一口。

想咬他的……喉咙。

很想。

忽然意识到自己竟然有这样的想法，我被自己吓到了。

在我慌慌张张地想要翻转身子背对秦济时，秦济却将我抱起，放到他的腿上，像抱小孩子一般抱着我。

我喜欢与秦济这样亲近，只是，此刻的亲近于我而言，是一种煎熬。

我很想上前咬秦济一口，但我的理智每一次都很艰难才能及时克制住这样的冲动。

在克制与放纵之间，我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无力地伏在秦济身前，我闭着眼睛，喃喃道，“秦济，我想睡觉。”

只要看不见，碰不到，就不会这样难受了吧。

“等一会。”秦济的手落在我的背脊上，一下下轻抚，声音很温柔，“离离，峦羽殿有一棵杏树，那是当年田夫人手植的。”

田夫人是秦济的生母。

一听秦济提及，我很快便反应过来秦济约莫是在向我解释去峦羽殿的原因。

“以前尝试过将杏树移植到含仪殿又或者别的地方，甚至是取峦羽殿的泥土到盆里，但没几日，杏树的叶子便落了好多，后来不得已才将杏树移回去。”

“我去峦羽殿，只是去看树。”

我胡乱地道了句好，然后慢吞吞地往榻上挪，不曾想秦济又在下一个瞬间将我搂了回来，对准我的眼睛，“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我无法与他对视，低头艰难地想了想，“没有。”

秦济掌住我的脸，“我和安媛之间什么都没有，她不会成为你的威胁。”

我仍是垂着眼睛，颔首，“知道了。”

“离离。”